凌晨两点多心脏开始难受,半梦半醒之间我只能把身子缩了起来,屋里开了空调,温度很足。很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如果要我简述一下,就是心脏跳的很快特别难受,身体控制不住在抖,呼吸困难。睡不着也醒不来,家中没有人,这点我是知道的。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到多久了,手伸出被窝胡乱摸一通手机给商先生打电话。现在想想还是愧疚大半夜把人家从睡梦中叫醒,可我真的很无助,想不到还其他人了。胸口极致的绞痛让我想拿把刀插进胸口把心脏撕开。原本以为颤抖是因为吃了曲舍林的副作用,可想了想吃这个药也很久了副作用早该自动抵消了。我脑海中做了最坏的打算。手机滴滴的第47秒,被接通了。“商xx,我犯病了。” “……半夜……想我了还是?”电话那头的人看样子刚被我吵醒,慵懒的鼻音很重。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或者压根没听清我在说什么。也是,隔着几十里打一个电话他又不能立马飞过来。“我犯病了,你别挂电话。” 愣了几秒,他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你在开玩笑?”外面刮风了,昨天晚上似乎忘记了关窗户,窗帘随着外面树木的影子一晃一晃的,漆黑,死寂。我用仅存的机智调侃他:“开螺旋香猪屁呢。”过了许久,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呼吸有些絮乱和着急了,他问:“你能撑到我到你家么?” 我晓得这个时间点也打不到车阿。“不用,你别挂电话。我下床找药。”我眯起眼望了望窗外的树影,回答着。听着他恩了一声我才找回了安全感披上衣服坐起来。黑色笼罩深夜的意境很美,我并不想开灯。借着手机通话页面的光亮觉得自己像个鬼一样悠悠的来到客厅,蹲下,拉开抽屉,找药。我飞快的翻出草酸艾司西酞普兰和奥氮平就要去厨房找水,幸运的是,头并不晕。手抖使热水顺着杯壁外淌出来,溅在桌子上,缓缓滴在地上。借着月光,零下好几度的夜一片片水雾在我眼前缭绕,醉了就像夜晚的仙境,但似乎不合场景。不明白此刻自己的心理,只是不想打开灯,算是给黑夜犟上了。我心跳的不算快,但是很重,每一下都像是千金重的锤子砸下来迫使身体骤停。我能听见心跳声,清晰又模糊。以及干涩的嗓子传出的急促的呼吸声。怕让商先生听见,我特意把手机拿的远一些。手抖的快要拿不稳热水瓶了,心脏的绞痛使我想捂住胸口永远的睡去。我急的想哭出来,商先生为什么不讲话,他是睡着了么?我把杯子打了。热水溅到手上,由于是昨天上午烧的水温度并不高,并没有意料之中钻心的痛。但眼泪立马就出来了,我现在都不懂自己当时为什么哭,可能是心脏太难受了吧,也可能是意外发病的委屈。“杯子摔了么,那是什么声音?”被我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里商先生的声音响起,因为开了免提,所以听的很清楚。但我没有理会,从始到终我都没出声,看着桌子上三片药片,我脑海中浮现了两个字:生吞。突然间电话里商先生猛然的一声喊声差点把我魂飘走了,他喊了我的名字。死寂的夜被这喊声震颤到了。一瞬间吧,我连鞋子都不管了疯了一样去拿餐桌上的手机。我赌那可能是我对着电话哭的最难听的一次,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的抑郁症会再次发作,但它的确,是在今夜爆发了。胸口疼的我连哭都要喘不过气来,剧烈的颤抖让我站不稳,我不该不听医生的话擅自停药的,我应该再坚持吃半年的恢复期的,我不应该大意的。“先吃药”商先生冷静的说。 “我没有力气,我没有力气做任何事了。我身体在抖,我可能快拿不动手机了。”我结结巴巴的喘着气用忽大忽小的声音朝电话里喊。我只能哭,什么也做不了。他把声音压低,早已没有了困意的鼻音:“理智些,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怕黑,我想开灯……我想开灯……我没有力气”断断续续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表述什么了。身体抖的厉害,我只能蹲下,左手死死拽着手机。“别想别的,先吃药。”他还是那句话。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起身拿药的那一刻身体血液像是从脚底倒流,那一刻我觉得有必要给自己叫个救护车。“先别哭,别哭,我给你唱歌。”我麻木的用半身靠在桌子上没说话。仍是只有哭声。“To the kid in the corner……”一开口我就知道他唱的是我平时喜欢听的《Forgettable》了。低沉柔柔的声音响满了整个屋子,我心脏依旧是很难受,只是没有颤抖那样厉害了。挪着身体靠在厨房门上,他唱到了歌的一半,我缓缓地用最后的力气从冰箱里拿出一包芝士奶掺着药片喝了下去。钻心透骨的冰凉。“你能给我唱一夜么?”我没再哭了,我问他。商先生顿了一会,说:“我心疼你的话费的。”我说“我不心疼。”外面依旧是黑压压的,整个黑夜都沉浸在手机里传来的无伴奏的男声。我在客厅呆了足足有五分钟,感觉药效上来了,困意和寒冷逐渐代替了心脏的绞痛。我拿着手机缓缓的回到了卧室,直接躺在了床上。躺下的一瞬间,迷迷糊糊中听到商先生换了下一首歌开始唱,是《pretty girl》,惊讶的是他把歌词里所有的“i”都改成了“you”。对于商先生这样一个英语不及格的人,我是想不到他会唱英文歌的。昏昏沉沉的我实在受不住困意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梦境的,反正是睡去了。早晨是被阳光吵醒的,我坐起来呆呆的望着夜晚被风吹出缝隙的窗帘,从那里透过的阳光是金黄色的,投在床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迅速的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是通话页面。显示4小时27分钟。电话里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我原本是想恶作剧般的向电话里乱吼一声喊他起床的,但是良心使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听着听着脸就红了。我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将窗帘拉开到最大,金色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进来。最美不过此时。商先生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