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朵像是杂乱无章的愁、恨、无奈交织而成,拖着沉重地苟延残喘的脚步,在我浑浊如尘的目光里被烟雾揉碎、胡搅蛮缠,化为一团的模糊不清,来祭奠我可笑的风烛残年?老啦!老啦!
“可算见到你啦!”小初静娴一笑,只是握着我的手紧地颤抖,紧地让我无措。那银白如雪的白发、黄瘦干糙的脸颊已不复青春模样。
“这路再颠颠,我这把老骨头都被颠散了!”一道略带打趣的声音响在耳畔,是叶阔!我欣喜的扭头,啪嗒的泪花瞬间低落,化作一团水汽氤氲。时光无情,还是在她当初精致的眉眼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
小初和叶阔,我们十年不见了吧。
“吃块点心,我才买的。”我抹了抹眼泪,请她们两坐下,这一路风尘仆仆,可吃了不少苦吧!小初含笑拿了一块尝尝,那稀松的牙齿略显老态,我又是一阵感慨。叶阔大声嚷嚷道:“还没六婶家的好吃!”
这沉闷的气氛顿时消减了大半。我露出两颗摇摆的黄牙,顾不得形象跟着她附和:“就是!人六婶当年可是咱村里有名的大巧手!记得那次,我们偏不服!偷偷溜进去拿面料!”
小初拍拍手:“你个倒霉的踩到人家母鸡屁股摔倒面粉里,脸跟个唱戏似的!被人家六婶逮了个正着!亏叶阔帮你顶罪!”
叶阔嘿嘿笑着摆摆手:“是她以前答应我只要帮她下子,到时候,就逮只最厉害的蛐蛐儿给我,不然啊,我才不乐意被老爷子打得屁股开花呢!不过,还真不是六婶家面料的问题,啧啧,那大饼是真心好吃!还有芝麻!”
我白她一眼,笑骂道:“就拉倒吧!一大把年纪了!还惦记着吃!”
小初咂咂嘴,似是在夸着点心美味,然后看我们:“每次偷到六婶家烙的饼,我们都躲到桥墩子底下去吃!香味飘十里,好多个街坊邻居都笑我们几个滑头又吃饼!那口感,糯糯的,可甜可甜了!”
“还有那次,你爬到树上被只小鸟划伤脸的,我们在底下吓死了跑过去……”
“对对!那天你拿个橘子来哄我说这是你是到的蛇蛋,害我让母鸡孵了一个多月……”
“上书堂的时候你睡觉,被板子打,我们冲上去……”
“就是你就是你!别笑了!你也有蠢事,听我说听我说……”
“别砸我别砸我!诶!我砸到你了!”
我们没有老吗?不,只是我们忘记了时光。
小轩窗,正梳妆,原是红颜枯骨。让匆匆时光在茶香软语中缓缓逝去,至少在我蓦然回首的时候,还能铭记,有段时光在老人们粗粝的手掌,嘻哈的谈笑间与岁月耳鬓厮磨。耽误之余,让那一刻的我们,不曾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