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开知多少
梦里花开知多少
杜一鸣
每天“复制”“粘贴”的生活,平淡无趣。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却始终浑浊于无味的忙碌。
略些泛黄的灯光下,无奈地提笔作业,母亲搬了把木色圆椅,坐在了我身旁。自从小学有了“作业”这一概念起,她便再没有离开过这个座位。母亲总有她的事儿,往往忙活手中的针线活儿,亦有时捧着本书端坐一旁。她本是打着“监督”这一名号定居于此,却终未发现她如何履行她的“职责”,便偷偷地壮胆儿在她眼皮下偷回儿小懒,带着侥幸的眼神只瞟了她一眼,便被严厉的目光顶回,再不敢做小动作。心儿总生叹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妈!
柔和的灯光令我不由得生了睡意,迷迷糊糊笔掉在纸上,墨色染了纸张,只打了个盹,头不禁向下靠去,毕竟敏感,只拾起笔,装着没事儿,淡定地仍提笔写作。
“睡着了么?”连一丝一毫的动作都逃脱不了她的双眼,“才没有,”明明带着刚醒的沙哑,却仍是赖了。正眼不敢瞧她,间歇用余光瞥了一眼,竟撞见一张明媚的笑靥,带着对孩子淡淡的嗔怪。
思考题目的那些时,总爱把头深深地定在那儿,双眼盯着什么才会有灵感。母亲深知我的习惯,在我做题目时尽量不动,无意识地瞥到了母亲,只见她一副专注的样子,娴熟地打着毛衣。她的双手顶着细长的银针,手腕灵巧地转动,只那么些许,团成一卷的橙色毛线圈成了有条理的花纹。亦有时,会有不留神打结的,她的双手便停在那儿不动,微埋下头,仔细地盯着看,看出些什么了,便皱紧了双眉,用针勾出,仅需几秒,便是无限的释然,会有浅浅的微笑。
会有那么一瞬间看呆了,却待回过神,转头立即握笔,怕是被母亲撞见罢。又或是隐隐有些抵触。
夜已深,终是完成了,我打了个呵欠,“快去睡吧。”听着,胡乱应了声,丢下笔,释然走向房内。不必担心书包没有整理,母亲总会有条理地放入包中,从没有少过些什么。或许是多年的宠溺罢,竟亦习惯了,不做声。
迷蒙中,似有人踮着脚进门,为我整理了被角,又猫身出门。倚着门,似有双眸久久注视,心中肯定,那是母亲终久不变的眼神。
从未为之感动,从未有过体会,母爱,或许是蓄于点滴细微中的涟漪。
夜已深,有多少细节,有多少怜爱,终化为浓浓的黑夜留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