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

火锅,其实算一种独具风韵的快餐。只待锅内沸腾时,箸取羊肉置于锅内涮食,待羊肉褪去一身红装即可食用。豆腐、菌类、青菜、亦复如此。相传元初,一次忽必烈的军队正要用餐,忽闻敌军压境。忽必烈心生一计,将羊肉放入沸水内涮食之。全军将士吃完士气大振,奋勇拼杀,大胜而归。班师后,忽必烈非常高兴,将此烹饪法命名为“涮羊肉”,从此火锅宴便写入了中国人的食谱中。

忽必烈和大元王朝已远去,而火锅却延续至今,经久不衰。

老式的京式火锅炉,多为铜或铁打制。炉内可以放置木炭,可使火锅久热不熄。青烟缕缕,带着汤锅的香味轻盈升起,弥于房间中。汤料固有多味,我唯爱鸳鸯。它既有红汤的激情火辣,亦有清汤的雅致闲情。羊肉仅涮清汤,清淡寡味,吃起来没什么意思;而若单嗜红汤,则又极易上火。鸳鸯,清而不寡,辣而不火,食之顿觉怡神。

如果将一顿火锅比作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舞会,则调料便是那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伴舞,伴着牛羊肉等主角的舞步一拍一和,两者配合得极为默契。一小碟麻酱,羼入少许海鲜汁,芥末,蒜泥,略调和,即成一碟美味的小料。用筷子蘸一点,轻放于舌尖,海鲜汁的泼辣、麻酱的缠绵、蒜泥芥末的回味,冲击你的灵魂。一顿美味的火锅,小料是其点睛一笔。

我依稀记得有一次吃火锅时,调料碟里羼入了许鱼子酱。中式风味的火锅顿时增添了些来自里海的味韵。它比海鲜汁平和,却鲜于海鲜汁。酱汁中还掺着些鱼子,含在嘴里酥酥的,咸咸的,味道真是别具一格!

现在来谈谈火锅的主角们。

用来涮火锅的羊肉的上品是轻而薄的。据说北京著名火锅店东来顺,曾有一位名厨,切出的羊肉片铺在青花瓷盘里,盘上的花纹透过肉片仍清晰可鉴。箸取一片轻薄的羊肉片下入锅内,不久肉片便饱尝锅内的汤水,盈满欲滴。蘸了料,送入口,待肉片下肚,唇齿间却余香尚存。若是涮一片厚重的羊肉,时间长且能否入味不说,很可能外面都涮老了,里面还不熟,吃起来那叫一个牙碜!

除了羊肉,灌汤肉丸和冻豆腐也是火锅食材中的明星。灌汤肉丸,又名“撒尿牛丸”,名不雅却味一流。咬开丸子,丸内的汤汁也是上等的美味。只不过尝这味要小心。我曾见一君,很有文人风范,边吃火锅边谈笑风生。不一会他却骤然变色,“咕嘟着嘴作吃屎状”,嘴里吐出个撒尿牛丸,盖是被汤汁烫口所致!另一味冻豆腐,则是我的最爱。一块冻得僵硬的豆腐夹箸于锅内,捞出时已是饱满丰盈。它吸满了汤汁,与其融为一体。轻咬,汤汁先淌入口中,但它不似牛丸汤之彪悍,恰似涓涓清流。

从锅里捞出的冻豆腐,恰似吸饱水的海绵,但海绵却不见得有这样的美味!

一顿火锅下来,身上早已大汗淋漓。这时,我常捧上一杯清茶,闭上眼,细细地品,算是火锅的落幕。

吃火锅的最佳季节是冬天。吃完后,全身暖洋洋的,心,也是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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