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的日子

海岸的风徐徐吹来,似一位醉酒的诗人,举杯邀明月,饮的是碧海,睡的是四方,正轻轻诉说思念之情。三十多年前的一天,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打破沉寂,婴儿呱呱落地。风,轻拂着一张张喜悦的笑脸,却也吹散了一家人团聚的生活。为了能更好地养家糊口,外公毅然选择了聚少离多的生活模式。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本着年轻时学下扎实的机械知识,外公轻而易举地在汕头谋得一份开桩船的工作。白天,他一个人蹲在机房认真照看他的机器,小修小打乃是家常便饭;夜晚,他坐在甲板,耳听涛声,眼眺远方,默默思念自己的妻儿。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

夏天的天气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海面上还风平浪静,晴空万里,顷刻间乌云密闭,狂风暴雨,豆大的雨滴砸得人的皮肤生疼生疼的。尽管此时海面波涛汹涌,控制室里的外公却显得格外沉着冷静。只见他迅速检查了一遍正在运作的机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他的脚像风一般走到方向盘边,抬起右手,快速地转动,身躯也因着这转动而慢慢向右倾,臂膀上晶莹的汗珠如雨落下。船身逐渐停止晃动,外公的身子也慢慢转正。副手朝外公竖起大拇指,旁边的工人也啧啧称赞。窗外的风不再凛冽,外公坚毅的脸庞平淡如水。

海湾大桥建设期间,外公有幸成为其中一名工作者。他每天早早起床,深深呼吸了几口咸腥的空气。走到船舷边,目不转睛观察着水流的方向与速度,如果可以施工,他就马上叫上工人准备钢管桩作业。这时的他俨然是一位高级指挥官:头戴安全帽,手拿扩音器,认真严肃指挥工人们将多根钢管斜着打下后,构成三角的立体几何形,牢牢地固定在深水中,再在上面浇筑承台和墩身。刺眼的阳光肆意挥洒,照得外公不得不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海风轻拂着他黝黑而刚毅的脸庞。一切的辛酸,在庞大的工程面前,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因为他知道,等过了这阵子工程,他就有一小段时间可以陪伴妻儿享受团圆之乐了……

风起的日子悄然远去,往日的辉煌化作外公脸上一道道深沟和恼人的老人斑。我愿时光定格,我永远是那个小女孩,在茶香袅袅中,倾听您讲述——风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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