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飞的无奈

我的名字很奇怪,二黄毛,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赖名好养吧!

村里人都说我笨,笨到连一只手有几个手指都数不上来。其实我不笨,我可以和乔元贞学得一样好,可是我不想。我知道,如果我学得好,那我爹就不会让我去打仗而会让我继续去读书了。我不想读书,我只想参军,只想打仗。爹娘常叨念:“以前那么聪明的一个娃儿,咋现在就这么笨咧?”是啊,为什么呢?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呀……

五岁以前,我和爹娘住在沈阳,对门儿的许叔叔是我的启蒙老师。那是的我,一度是十多个孩童中最聪明的,我爹娘常对许叔叔说:“先生啊,你常说俺们娃儿聪明,那就麻烦您多花些精力,如果娃儿能读书,有文化,那俺们就是拼了命也得让娃儿读上去不是?”许叔叔总是扬起笑容,说:“你家娃儿我一定好好培养,是个有出息的娃!”那笑容,一如春日里绽放的百合,亲切,温暖,干净,明朗。我一直以为那是文人不变的深邃表情,于是我便立志成为像许叔叔那样的文人,有着干净的笑容,明朗的嗓音,吟诵着“归去来兮”的文人。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1931年9月18日。那个夜晚的一声巨响,让我的生活轨迹从此变了道。我相信爹对战事很敏感,他一听到炮响便倏地起床,叫醒我娘,抱着我,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好便躲到了地窖里。爹说,日本人来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日本军队便开了进来,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那一夜,坚定了我从军的信念。从地窖的缝隙中,我清晰地看到,那曾笑容满面一如春日百合般的老师跪着哭求日本军不要杀他的母亲,可是似乎一切都无效,在这样的时候,我曾最崇敬的人居然连他的至亲也救不了,一切长篇大论美文佳作在此如同废物。伴随着血光四溅,我的身体微颤了一下:我绝不会,也绝不能在生死垂危的时候对至亲的性命没有保障。虽然智慧是我所向往的,但是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只有从军,只有靠武力来保护自己和至亲,才能存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至亲受到性命的威胁而我仍无能为力!

后来,爹娘带着我来到了村子里,我知道,如果我依旧聪明,爹娘断不会让我弃学从军。于是,聪明的,热爱文学的二黄毛便消失了,愚笨的,一心从军的二黄毛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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