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离开过

——致远在天国的外婆

康杰初中 198 张伯钊

你知道吗，我见你的最后一面，外面正飘着雪，雪中的世界显得惨白而无力，我感觉好冷，你想握住我的手，而我却痴痴地面过去，想竭力控制住滚烫的泪珠往下落。泪水落在手心只带来了即刻的温暖，温暖过后为何却变得更为凄凉？我转向你，用小手紧紧握住你枯枝般的手，你笑了，笑得那么艰难，我也笑了，笑得是那样苦涩。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走进淌着死寂一般灰白色的河水，我失声尖叫，可你却在跟我招手，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梦魇拉远了我与你的距离。我想挽回你，可是腿脚都被铐上枷锁，每挪进一步都艰难万分；我想痛哭，可是眼睛却已经干涸，只剩无声的哽咽……

清晨，我在不安中惊醒，走出卧室，看见爸爸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正想向他问一下你还好不好，他先开口了。好像这是事先就知道的结局，我只是木木的走进浴室，拿起牙刷那一刻，心跳好像变得疲倦。泪腺有种随时爆发的冲动，终于，泪不听话的向外涌出，就算加固心灵堤坝也无法阻止洪水涌出……

不知是怎样熬过最漫长的早晨，我只记得自己蜷缩在沙发一角，脑袋里满是与你的点点滴滴。奶奶、堂弟来苦口婆心安慰我，而我却失控的对着他们咆哮：“你们多管闲事什么！”奶奶头上好像挨了一棒，堂弟也默不作声。我失去一个至亲而去向另外的至亲发火，这不是你期望的结果！

我浑浑噩噩走出家门，走向舅舅家。一路上，路人的喧嚣声、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热闹是他们的，而我心中只有悲伤的死寂。敲开舅舅家的大门，我看到了和我有着同样木讷表情的表姐，我们彼此对视，情绪渲染又加剧，我再一次以泪洗面。表哥的脸上也失去了以往的笑容，他的手搭在我肩上，在我耳边轻轻叮咛：“你再哭外婆就上不了天堂了。”哭声戛然而止。我希望你能去天堂，但更希望你留下来陪我们，好吗？

到了送葬的日子，我不敢去看你留下的相片，我怕勾起回忆，于是躲在里屋抽泣，可我又怕忘记你那最和蔼的面容，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出来看你一眼……你看到外公突然地痛哭吗？相濡以沫五十载，看着昔日风雨同舟的老伴如今却相隔不同的世界，你会不会突然的心痛？

当仍眷恋着世界的、承载着你的灵柩被埋入大地时，我也好像看到你又笑了，这笑鼓励我，在今后的人生路上没有你的陪伴，也要继续坚强乐观勇敢的走下去。但我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只是痴痴地看着，看着…...看着飘上苍穹的青烟，看着远处沉默着的寒鸦，看着失去生机的土地，看着这凝固着的世界，还看着远处的你……

转眼五载，我已进入崭新的初中阶段。每当舍友津津乐道自己的外婆有多么疼爱他，而我呢？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你离我很远，并没有离去。但思念的波澜却在一直翻涌，永不停息……

你没有离去，我常常会看到你在云端向我招手……

我又打开了窗，阳光照亮屋子，更照亮了心房，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一直相信，你从没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