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复制的镜子

许文远是个银行职工,每天按时上班,按时回家,喜欢将不用的钱存起来。

有一天,他又一次存钱时,发现卡里的钱没了。他仰了一下头,后退两步,嘴里说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于是闭上眼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屏幕,眼神灼热得想要把它盯个洞出来。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不得不接受。他晃了一下,险些跌坐在地上。当他倚着墙慢慢站起来时,才发现周围一些人都望着他,还不时用手掩着嘴向身边的同伴嘀咕着。他觉得窘迫,于是飞快地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就这样他到了家,一进门,他便一头栽在沙发上,像是在消化今天所发生的事。半晌,他坐了起来,用手抓了抓头发,头发显得零乱,也使得他更加憔悴。

他就那样呆坐着。突然,他想起了自己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在箱底中找到了,拿起镜子,对着自己。他发现镜子里有着无数个自己。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拿出一张钱,在镜子前照了照。他看着镜子中的钱,显得有些激动。当他把那张钱拿走后,意外地发现了镜子中还保留着刚才的影子。于是,他想起来小说中的内容。出于好奇,他按小说中的方法,先将镜子投浸在水中,然后给水面上放一张纸。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便感到失望。正欲走时,水里突然“咕咚”一声。他的心颤了一下,慢慢地走近水池。原本的纸变成了一沓纸币。他激动地叫了起来,但又在下一刻捂住了嘴。可是还是不能掩住他狂喜的心情。他一边举着镜子,冲着它笑。一边想着这样他是不是可以发财了!

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他发现镜子中还弥留着他的笑脸。他试验了,不把镜子中的脸挪开,就不能印进纸币。

于是,他开始洗印自己。他一边看着水池,一边在脑子里幻想着未来自己的美好生活。水“哗啦”一声,他将注意力放在眼前,惊愕地发现水中有多个自己的人头。突然,它们一跃而起,落在了他的肩上,争先恐后地往中间挤,想要抢夺原脑的位置。可是哪个是原来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了。他拼命地晃着,摇着,想要把那些头甩出去,可是他上半身已经超负荷,于是他向前跃去。在昏迷前他想起了父亲的话:不要照那面镜子。

作者系陕西省西工大附中学生,指导教师/惠军明

【简评】

这篇小小说耐人寻味。会复制的镜子带有神秘色彩,将它浸入水里后不仅能复制纸张,更能复制人脸。会复制的镜子满足着主人公的欲望,但阴差阳错,无数的复制头抢占着原脑的位置,最终他丢失了自己。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人,据传,毕昇后人因用活字胶泥伪造钱币被朝廷发现,株连九族,侥幸逃脱之族人遂改姓。技术创新用于伪造钱币,则南辕北辙,必将走向穷途末路。而现实生活中,那些追名逐利者多如过江之鲫,与小说的结局何其相似啊!小说构思奇特,讽刺意味强烈,读来令人深思。

作者:李昭颖

文章来源:语文报初二版2016年7-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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