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春花绽放

客厅里的钟响了十下。

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慵懒地趴在书桌上,幻想着一片虚无。莫名的空虚幽幽地缠绕着,犹如窗外漆黑的夜空下扑闪的路灯般阴阴郁郁。

我要画画,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画画,画画,画画。

随着“嗞”的一声,我拉开了尘封已久的马克笔,信手抓起一支PALEBLUE色,便在草稿纸上涂了起来。乱七八糟的记忆“嗖”地涌上来,拍击着我的心脏,在五脏六腑中一圈一圈荡漾。那就画花吧。这个春天,都没心思去赏花。四下一片宁静。远远地听见深巷中的狗吠,伴着摩擦纸张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沉沦在这绚烂的缤纷之下。

房门打开了。我猛地从迷津花海的春梦中惊醒,却看见妈妈脸上的火字,眉宇间隐隐的抽搐更令我头皮发麻,少不了又是一顿骂吧。“你看看几点了?我还以为在干嘛,怪不得都十一点了都还不出来。”“可是我……”“可是什么?不好好学习整天就知道画画画,有什么用?下次被我发现还画,当心把画撕了,笔也扔掉,看你怎么样!”

一串连珠炮似的话语砸得我接不上话。对!我不能顶嘴,别过头去,别开妈妈扭曲的脸庞。“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妈妈甩下一句,走出了书房,“嘭”地关上了房门,门缝中仿佛钻进了妈妈颤抖的叹息。

唉,眼泪好咸,真难吃。

浸湿了的画纸皱巴巴的,可是油性的马克笔并没有被染开,依旧是一片扑朔的花海。

既然花海依旧,那么多流些眼泪又有何妨!弯起双臂,将头埋入暖暖的臂弯。想抬头看看今天有没有星星,却不曾想,两摞高高的教辅书屹立在书桌旁,早已看不见今天的星星了。深呼吸,直起腰杆,书桌上零落的是一叠叠的书,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够我活动的,也只有那区区的一块。白色的墙头,映着黑白相间的文字与公式,四种颜色的笔一起上阵做的笔记仿佛也失去了老师口中的美丽斑斓。

我找不见那片花海了。可能是被那本作业给压住了吧。

找不到就算了,我扶了扶一摞马上要倒下来的资料,又从中抽出一本,望而生畏的字母与公式晃得我双眼迷离,向台灯翻了个白眼,闷下头去,深深地埋于高高的书籍之下。

做了几道很难的二次函数,妈妈也没来叫我,猛然间抬头,客厅的钟又响了——只敲了一下。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双眼,一片彩色的东西忽又点醒了我全部的细胞,定睛看,依旧是那片迷离的花海。只不过,我没戴眼镜,高度的近视将一片空濛的花海与黑白的资料搅成一团,使轻浮明丽的花海庄重了些。

我惊诧于这完美的融合,黑白过于单调,五彩过于轻佻,两者结合,才可谓巧夺天工。我没有再次戴上我的眼镜,就这样吧,两者之间的无缝连接,无疑是让这些花儿更加灿烂了。

起身,收拾,关灯,睡觉。这是一种虔诚,一种坚贞,更是一种洗去所谓执著的药。

那片春日的花海被书拥簇着,静静地躺在书桌上。

晚安,世界,一夜好眠!

作者系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良渚一中学生

作者:黄雨轩

文章来源于:《语文报》初二版2017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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