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

雨,淅淅沥沥地,一直下了半天才停。远处的山,近处的树,都显得格外清新亮眼。门前的那棵桃树,花儿纷纷坠落,在雨水中飘零。小薇看了半天,向桃树走去。她搂住树干,像拥抱一个多年的好友,低语道:“再见了,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小薇话语亲切,像人间最温情的呢喃。

这里是桃花村——村子因这棵长在村口的桃树而得名——但马上就不是了。不知何时起,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家迁到了城里。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少到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户。前不久,有开发商看中了这里,出高价让剩下的居民搬迁。

小薇真是不舍啊,尤其是村口的那棵桃树,这里载满了她的童年记忆。她曾脱去鞋袜,用她的脚丫一遍遍地亲吻桃树粗糙的枝干;她曾在掩映着桃花的树下舞蹈,雀跃得像个精灵;她曾把心愿写在纸上,折成最小的块块埋入桃树下,憧憬着明年桃树会结出一树的希望。她跟小伙伴们在树下嬉戏,后来又坐在树的最高处,看着一辆辆汽车将他们一个个接走,看汽车离开后扬起的尘土掩盖他们离去的身影。直到有一天,她在重重扬尘后看见父母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抱住了那棵桃树,像是完成一个告别仪式,然后像看着离去的伙伴一样,直到身影被扬尘湮没。

开发商终于“请”走了桃花村所有的村民,包括那棵桃树。树被移走的那天,小薇正坐在父母为她安排的新学校里,听笔尖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桃树与她告别的低吟。

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周围却是那么的陌生,钢筋水泥代替了乡村野趣,如今的桃花村再也没有了桃花的影子。站在曾经的桃树下,小薇眼前又浮现出儿时在桃树下的欢乐画面,桃花朵朵,笑颜如花。“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小薇呢喃道,一行清泪滴在地上,幻化成朵朵桃花。

作者:沈紫菲

文章来源于:《语文报》初二版2017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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