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

回家了,又路过那扇熟悉的大门,眼睛不由自主地就会把目光渐渐变小的楼房,回望着,思索着,怀念着……

还记得小学时,每次中午吃完饭后,我都会搬个小板凳坐在你的身旁。坐着,坐着,便情不自禁地端详起你的容貌:疏稀的黑发里夹杂着些白发。脸上象征性地长着老年斑,总是挂着笑容,没有给人带来丝毫老师应有的严肃感,反而很幽默,给人一种亲切感。在我的眼中,你是一个身上充满着干净气息的老人,根本没有什么别人口中所谓的那种老年人专属的“怪味道”。

我跟你讲今天上学的趣事,你跟我聊今日发生的新闻;我今天考试不理想,心情不愉快,你会鼓励并且安慰我;我被别人欺负了,你会佯装生气,要帮我教训那个人……现如今忆起这些往事,嘴角就不禁勾勒出一抹带有暖意的笑。

一天,我又像往常一样端起小板凳坐到你的身旁。把一直在心中困扰我的疑惑说了出来:“为什么你年纪那么大了还要跑来当老师呀?”你如小孩般摇晃着脑袋顽皮地说:“因为我没有事做感到生活无趣,并且我也喜欢和孩子们呆在一起,我就成为了你们的老师喽!”“噢,那你有子女吗?”“当然有呀,我有一个女儿,不过她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一个儿子。”“哦,你为什么不陪你的孙子呢?”“因为我舍不得你们呀!”一问一答,女孩跟老人之间的对话显得格外轻松而又有趣,一句连着一句,融入在这冬天正午温暖的阳光中,飘散在这微微刺骨的风儿中。

白驹过隙,转眼已临毕业。我最后一次端着板凳来到了你的身旁,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什么,想说却又说不出来。你看着我仿佛早已洞知了一切,喉咙里好不容易发出了哽咽的声音:“马上我就要毕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但是我还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下一届不是还有住校生嘛,住校生在我就在。放心,我会在的!”说完,你便莞尔一笑。这时,我的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回来看你!

以往那个一老一少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如今已被风吹散。现在小学时的校长被换,住校生被解散。当我以初中生的身份踏入这扇熟悉的大门时,你却已经离开了学校,不再当老师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在心中“责怪”你:为什么不遵守我们之间的诺言?但同时也为你感到高兴,因为你终于能够安心和家人在一起,安享你的晚年了。

我回望着那扇大门,看着,高兴着,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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