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就这样走了啊！”凄惨的哭声从东边院里传来。

“唉，这个女人多可怜！只剩她们娘仨了，这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啊！”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妇女摇着头叹息。

“唉，男人被火烧坏了，她就四处借钱给治疗，还冲我家借呢！这钱她借得快有几万了吧！”一个老太太用手擦了擦她那浑浊的双眼。

“唉，花了这么多钱还是没救回来，她那钱可怎么还呀！”一位约四十岁的女人充满了同情。

这个女人，说也奇怪，办完了丈夫的丧礼，就四处打工。在六岁的儿子和不满两岁的女儿面前，她表现得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讨债的三天两头到她家逼她还钱。

这不，讨债的人又来了！一进门，眼前的房子阴暗潮湿，冷如铁，风从墙缝中不断地吹进来。向前走两三步，便看见穿着破旧衣裳的娘仨紧抱在一起，浑身打哆嗦。她那个不满两岁的女儿，在不断地哭，脸冻得发了紫，盖在她身上的仅是几件单薄的衣裳。还有那个六岁的小男孩，一直紧紧盯着走进门的人，通红的脸颊露出惊恐的神色。是啊，这样冷的冬天，又没生火炉，谁不冷呢？

心软的债主走了，但大部分还是留了下来。他们在各个角落找钱，原本不大的房子被他们搜了好几遍！就连家里养的两只兔子，也被他们抓走了！披在孩子身上的一件旧衣服——那是他妈妈的，也是家里唯一一件较厚的衣服——也被他们无情地从孩子身上拽了过去，横披着走出了门外。没有东西可拿后，他们便生气地去踢那扇已经很破旧的木门。

“再不还钱，你就别想活着出门！”其中一个讨债的手里拿着刀，两眼瞪得像个灯泡，脸通红，拿着菜刀，恶狠狠地冲他们吼！

“我实在是没钱了啊，你看我家哪还有一点东西可拿？孩子们都饿得不行了……我，我保证一定还给你们钱！求求你，再宽限我几天吧！”她拉着要债人的衣角，抬头仰望，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两天！就两天！再拿不出钱来，自己看着办！”

要债的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女人，把菜刀“咣”的一声砍在那扇小木门上，气哼哼地冲出了破旧的院门。

于是，她一天到晚到处打工，有时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甚至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她把挣来的一点儿钱都拿去还债。没吃的，怎么办？再去捡些菜回来做饭。皱纹布满了她美丽的面庞，苍白的面容，疲惫的眼睛使年龄本不大的她看起来苍老多了！

可是，她每次打工回来，人们看见她总是笑呵呵的。街坊们背后都说她疯了——谁家遇到这样的事儿还能笑得出来呢？

冬天的夜晚，风呼呼地吹，人们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也只是在这样的夜晚，到了夜深人静时，她才偷偷地呜咽。她的哭声，融入了她的恨、她的哀，还有她的恐惧与无助！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笑出来呢？”有人曾这样问她。

“这日子，不管怎么着，还得过下去！”

她的面容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