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有这么几个孩子,邋遢,懒散,爱说谎,爱打架,爱骂街,他们的头竟然是一个女生。这令我很是惊讶!
我很烦他们,总是无缘无故地欺负我。我比他们的大,可实质上还是害怕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可以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随时都能把你叫过来耍一通,或暴打一顿。我已经忍气吞声了五年,有一天终于忍不住了。可发泄过后,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还两个月就毕业了,急什么?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忍吧!
总之,我对这几个印象坏极了。
可是,一件事让我彻底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
那天,天空哭了,似乎在为自己单调灰暗的颜色着急。抱着课本,准备明天的第四单元测试考。重点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儿》。累了一天,我不知不觉就在车上埋头睡着了。那时,因为下雨的缘故,车里闷得很,所以两边的窗户都开着。复习时,卷子总是被卷开,我感到丝丝的凉意,坚持着不睡,要不然会生病的。我不求他们关上窗户,只希望在我睡着后,左边一个靠着窗,和我不错的女孩儿,把半开着的窗户关上那么一点儿。
可最终疲劳还是战胜了多虑。
我睡着了,做了一个奇妙的梦。
雪花轻轻地飘下来,空气冰冷冰冷地,雪是白的,天是蓝的。除了雪,散发着冷光的蓝色。街上窜着烤鹅的香味,似乎也是冰冷的。走来的每个人,全看起来是那么的暖和:他们带着厚厚的绒帽。穿着厚厚的棉衣,踩着厚厚的皮靴。每个人的脸上都面无表情,紧绷着。
我无助漫步在这街上,因为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赤着冻得通红的脚丫。没有一个人理我,似乎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似的。
幸运的是我捡到了一只鞋,一只肥大的拖鞋,可惜它只有一只。可这是穿在右面的拖鞋,足以保护我冻僵的右脚了。
我蹒跚着来到一个转角,那有一个小女孩儿。雪花落在她的金黄的长头发上,那头发打成卷儿披在肩上,看上去很美丽,她穿的和我一样单薄,她的旧围裙里兜着许多的火柴。小女孩儿只好赤着脚,一双小脚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她坐在一座房子的墙角里,蜷着腿缩成一团。她举着一支火柴,犹豫着,憧憬地注视着它。我走了过去,在她的左边坐了下来,友好地打了声招呼。见我过来,她匆忙地将火柴放回围裙里。
“嗨,我叫苏晴,你叫什么?”我试探着问。“我,我……我没有名字……”她颤抖着冻得发紫的嘴唇说。“你为什么不回家呢?”我心生一丝怜悯。她抬起头,恬静的脸上冻上了一层冰霜,一双大眼睛平静地望着我,“我不敢回家,因为我没卖掉一根火柴,没挣到一个钱,爸爸一定会打我的。再说,家里跟街上一样冷。我们头上只有个房顶,虽然最大的裂缝已经用草和破布堵住了,风还是可以灌进来。”……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
风刮的越来越猛了,雪也愈来愈狂躁。这么冷的天,我们可怎么办才好啊?“这么多的火柴,点燃一根暖和一下吧!”我请求道。“爸爸会打我的……”“不会的,不会的!……”在我的极力劝说下,她终于抽出了一根。哧!火柴燃起来了,冒出火焰来了!她把小手拢在火焰上。多么温暖多么明亮的火焰啊,简直像一支小小的蜡烛。这是一道奇异的火光!我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炉前面,火炉装着闪亮的铜脚和铜把手,烧得旺旺的,暖烘烘的,多么舒服啊!估计小女孩儿也这么想吧?赤橙色的火柴光映红了半边冷蓝色的天,只剩下左身忍着刺骨的寒风。哎,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刚把脚伸出去,想让脚也暖和一下,火柴灭了,火炉不见了。我们坐在那儿,小女孩儿手里只有一根烧过了的火柴梗。
“唉,真不过瘾,再点燃一根吧!”她又擦了一根。火柴燃起来了,发出亮光来了。亮光落在墙上,那儿忽然变得像薄纱那么透明,我俩可以一直看到屋里。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摆着精致的盘子和碗,肚子里填满了苹果和梅子的烤鹅正冒着香气。更妙的是这只鹅从盘子里跳下来,背上插着刀和叉,摇摇摆摆地在地板上走着,一直向我们走来。唉,真是的,中午去食堂取盒饭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被哪个贪吃同学取走了。这时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似乎在抗议着。这时候,火柴灭了,呈现在我俩面前的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的墙。
我们呆呆的望着那里。
我没有说话,小女孩儿自己擦着了一根火柴。这一回,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接着,我离小女孩儿越来越远,雪花簇成一朵云,将我托起,飞上冰冷的夜空,然后,我变成了一颗小行星,雪花顿时灰飞烟灭,我坠落下来,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红光。
我害怕极了,却叫不出来。依稀中,小女孩儿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空洞无力——“有一个什么人快要死了。”
冰天雪地覆盖了一切,我融化在冷蓝色的世界中。就像被打碎了的玻璃,我的梦支离破碎了,紧接着,我惊叫着睁开了眼。
哪里有什么雪?哪里有什么小女孩儿?哪里有什么温暖的火炉?哪里有什么喷香的烤鹅?我洞察着四周,车上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孤疑地看着我。包括司机,一边盯着前方,一边不时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我。我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羞羞地低下了头,无头绪地整理着卷子。
不经意间,只是偶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小了,不知道靠左窗的“好朋友”为什么把窗户开到最大,不知道右边经常欺负我的女孩儿为什么把右窗关上了,不知道我为什么不习惯左边的清新流畅,而更终于右边的烦躁闷热……他们仍向我“泼冷水”,可我这次没有生气,犯二呵呵地傻笑着。
下了车,没有打伞,我浸湿在雨光中,开心地享受着命运给我的一切,也恍恍惚惚之间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朋友。
人,应该学会知足,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你更惨的人,至少我们有的有些人没有,比如优越的生活条件,有人会用行动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朋友,和不会表达的爱……
知足,便会让爱,洒满人间……
初二:刘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