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

风,停了又吹,我忽然想起谁。天亮了又黑,我又过了好几岁。心,暖了又灰,这世界,有时候孤单地很需要另一个同类,于是我遇见了Meteor,这个性格张扬,不可一世的女孩,她自作主张地把我叫做Venus,两个原本不会遇到的星体就这样不可思议地遇到了。

又一次看到Meteor那张张扬的脸与老师那张愤怒的脸相撞的情景,Meteor潇洒地背起帆布包走出校门,只流下一声轻蔑的微笑。说实话,我真地很佩服Meteor,她有着足以让人羡慕死的成绩,面对她的固执任性,任何人都无可奈何:老师看她学习够好,其他的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而一些不服气的男生也曾被这个身怀绝技的女子一次次打服。正是因为如此,她毫无目的地常常旷课,有时只因为我说一句“又看不成某某歌曲排行榜了”,她便会去旷课收看,并在第二天为我实况转播。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Meteor叫做朋友,她曾说过,她不需要任何朋友,她只爱她的母亲,也只真正信任她的母亲,与我走得近,只是因为觉得我很像从前的她。她站了起来,站在风中,长发将我眼中的太阳割得支离破碎,我突然觉得她的肩在微微抽动,她的黑色长风衣告诉我,她一定有着黑色的过去。

在这个故事中,我不是主角,只是一个旁观者,在细细倾听的过程中把它记录下来。那一个蓝得不自然的下午,Meteor硬拉着我出去野餐,她一身轻便,发丝有点乱,随意地散着,鼻梁上架着果冻蓝太阳眼镜,合身的黑色T恤以及秋香色麻料的七分束口裤,手里拿了个看起来蛮像饭盒的东西。对于她的要求,我无法拒绝,真地很想享受一下生菜在口中蠕动的感觉。

“我以前,”她带我来到了一个她所谓野餐的好地方。“常和我妈妈一起来。

妈妈是个很好的人。有她在的时候,我就像你一样,无忧无虑。妈妈平时挺忙的,但她不会忘记在冬天里,每日为我开关暖气,也不会忘记在圣诞节时,送上一份我心仪已久的礼物。妈妈很有钱,正是因为这样,那个我不愿叫做爸爸的人才与妈妈结了婚。其实,我原本并不恨‘爸爸’,毕竟血浓于水。可我无法忍受的是,那个卑鄙的男人在妈妈的公司倒闭之后,像水一样蒸发了。

妈妈的眼睛失明了,生命也在三年前……那个不知羞耻的男人神速地与另一个富婆结了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们居然还有脸要抚养我,我拒绝了,我住在所谓的爱心公寓里,有谁会知道,那红色的包皮下,是怎样的呢?于是我无所顾忌,肆意挥霍他们给予的钱,变得让老师头疼,更让他们头疼的问题学生。”

她突然低下头,开始哭了起来,而且哭得相当用力,是那样的伤心,好像这些眼泪已经在心里累积很久很多了。

“你真幸福”,没想到这就是Meteor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走了,走得迅若流星。

再后来,有一次在网上遇到了一个叫“迅若流星”的网友,我想都没想就对他说:“你还记得Venus吗?”我听到Meteor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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