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细水长流

我,本是一方峭崖家族的一员——一块笨拙粗糙的岩石。我并无抱怨。我生来是为了世人目睹我的雄伟而非俊俏,然而……

风云骤变,万里净空不堪重负低低地压了下来,蒙上了它的黑纱。我尽情地任狂风吹啸,任暴雨滴打。毕竟对岩石来说这也是一种力的挑战、拼搏,更是一种无尽的快感。

“什么事?什么事?”

我惊呼,想捉住任何一个不下落的机会。但失败了。我紧闭双眼,我绝望了——都怪我的不自量力。

恐惧迫使我睁大双眼,身下是一片湍流,我必死无疑。难道粉身碎骨就是我的结局?是我所追求的吗?心在抽搐,为那惊恐;心在惘然,为那无奈……我昏了过去。

“哗哗……嘘嘘嘘”好一奏清脆的交响乐,就是峭崖下那流水声吗?难道我还没死?!我蓦然瞪大双眼。喜悦?不,望着高处的家园,我知道高高在上的地位已与我无缘;望着这圆润的身躯,我知道我的雄姿不再。失落,此时,哗哗的流水声也在为我哀鸣吧?于是,不禁怆然泪下。

我任凭心魔折磨,就如同当初我任凭风吹雨打。同是顽强,但意境已不同了,前者在堕落,后者在上进。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但我已无能为力,只愿静待最后的一次黄昏,聆听生命的倒计时了……

“我说,你不应如此消沉。”流水阿姨擦身而过,“看看承接你的体重的沙石;感受一下不远处鸟鸣对你的激励,你并没有任何理由无视他们的恩惠。”

“但,我已一无所有,所有的东西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为我所遭遇的处境忿忿不平。

“学会感激吧,孩子!”

“感激绊倒你的人,因为他强化了你的双腿;感激伤害你的人,因为他磨炼了你的心智;感激抛弃你的人,因为他教会了你独立……”

“同样感激教育你的人,因为他指明了你前路在何方。”我说着,夺泪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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