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叹息,我懂

在路上,远远地望见爷爷骑着老旧的自行车的身影,正朝我的方向驶来。就在看到爷爷的一刹那,我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急促地低下头,盯着脚下的路面,慢吞吞地走着。就在局促不安间,耳畔响起爷爷喊我的声音,那充满了沧桑的感觉的声音。这声音使我不得不抬起头来迎接来自于爷爷的问候。不自然地看了爷爷一眼,轻轻地应了一声,极其敷衍的态度。爷爷察觉到我的不自在与敷衍、冷淡的态度,没有再回应,只是骑着自行车经过我身旁时,留下了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声叹息是那么深沉,似包含了许多我不曾明白的情绪。不知为什么,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变得不愿意直视爷爷,不再习惯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都跟在后面喊“爷爷”,心里渐渐有了隔阂。回到家,看到是爷爷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在爷爷背过身看不到我时,我才会去面对爷爷的背影。此刻看着爷爷的背影,才惊觉爷爷真的已经老了:原来挺得笔直的腰杆,不知何时已经逐渐弯了下来;曾经比年轻人还利索的腿脚,也已经略显蹒跚了;而茂密的黑发,早已斑白脱落……一切都不是曾经的样子了。渐渐的,我的思绪从爷爷的背影上飘到了曾经--那段和爷爷一起度过的岁月。曾经由爷爷抚养的日子,我都依然清楚地记在脑海里。每一个夏天的晴朗夜晚,爷爷都会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带我去广场散步。而天黑回家后,爷爷不论自己有多累,依然会陪着我坐在竹椅上,陪我仰望遥远而又神秘的星空,耐心地将星星指给我看,又或是给我讲述那些神奇的神话传说。我在夏夜的每一次进入梦乡,都有爷爷轻缓温柔的语调伴随。而这么多个夜晚。我从未听到过爷爷的一句叹息、一句抱怨。“咳咳……咳……”爷爷苍老的咳嗽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此时爷爷已经炒完了一盆菜,正看着我。良久,只听见爷爷的又一声叹息,和他感叹一般地对我说:“唉--孙女儿啊--你为什么每次都不肯喊我,不肯跟爷爷打招呼呢?你小时候和爷爷多亲,多喜欢喊爷爷啊……”爷爷的话语中透露着无奈,而长长的叹息里,却包含了万千。爷爷的叹息是沙哑的,流露着爷爷内心的深深无奈。。失望,一种落寞感。这叹息如铅石一般砸中了我,让我觉得无比沉重。我的眼眶发酸,想要给出一个回答却开不了口,只有在心里重复着--爷爷,您的叹息,包含着您的无奈、失望,和您的落寞,这些我都懂,您只是希望我能多陪陪您,而不是疏远和冷淡,这些我也都明白。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总是开不了口,总是做不到儿时那样的热情、亲近……爷爷,您的叹息,我懂。您内心的希望,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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