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偶尔见到了一本书，细细翻阅中，有一篇回忆父亲的文章。其中大抵是“严父慈母”之类。我看后大为惊讶。在我家中，这几乎是反过来的。父亲爽朗的笑声是每天快乐时光的开始。

父亲是很开朗的，也许是医生这个职业赋予了他更多的耐心与细心。父亲是一个很好的医生，至少附近的人很少有不知道他的。高超的医术总是引来很多病人。一天中，父亲很少有休息的时间，但他经常都是笑着、问问病情、仔细诊治每一位患者，或者和病人聊聊天以此减轻病人的些许病痛。有时我去了他的诊室，他还会在忙里偷闲带我去看看他后院侍养的那些花草。

侍养花草是父亲的爱好。也许是性格开朗的男人都希望自己家中充满生机。用他的话说，这叫“生活的速度不能影响到生活的情趣”。家中的阳台上，常年青葱。什么幸福树、仙客来、昙花、君子兰、杜鹃……一年从头到尾很少间断。一回家，父亲哪怕再累也要去看看他的花，捆扎、浇水、移植。有时候也会把这些工作“让”给我。每当花开的时候，父亲那笑声就更开心了。倒上一杯自家酿的葡萄酒，再照上一张，和朋友分享他的成就和快乐。

托母亲高超厨艺的福，我父亲可以不用吃自己“添盐加醋”的饭。不过据他说，他上中学时住宿舍，经常去外面弄点“伙食”吃。同宿舍的人经常会“有一份”，再加上他职业的关系，所以他朋友很多。“伙食”好不好无可考证，但父亲的的确是“遍天下”，以至于在这小小的山城中，每每下午或偶尔出去散散步，不时地能遇到熟人而不停地打招呼。当然，我的性格上的多变有一部分来自于他。但他的笑声和心胸是永远值得我学习的。

我的身上永远充满着各种矛盾。当然，他也是。他是慈父，可以容年少的我撒娇、弄懒，可以在生活中处处让着我；他也是严父，他直率的性格和把我因错踢出去的轨迹一样直；他是一个斗士，时时忙碌着与生活的重担抗争；他也是一个艺术家，从不忘欣赏生活中的美景和乐趣，从不吝惜于展示他的笑声。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父亲是世间最不堪的斗士，是啊，他把痛苦与枯燥的生活留给自己，用笑声慢慢地影响着他的孩子。父与子也许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