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雨,关于你

昨夜,雨连绵不绝。昨夜,我梦见了她。

泠泠雨落下,落不尽梦中三分念想。

我跟她认识,是因为一场雨。

我不太擅长写景,只是觉得仿佛是天空裂了条缝隙,雨水从其中汹涌而来。当时我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抬起头就可以看见雨滴是怎样弹跳到伞上,然后顺着滑落,滑落,哒,落在地上。也许是因为太过专心致志于此,以致我走错了路,而恰好——她就在一个角落里,无奈地拿着书顶在头上,露出的皮肤都沾上了雨水,看起来这个女孩也是有点儿冷的样子,于是我走过去,礼貌(至少我认为是这样的)地问:“姑娘(这个称呼是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称呼才叫的),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我,问了一句:“请问,你是xxx吗?”我说是,并且在心中问她是怎么认识我的。“英语竞赛一等奖的得主,”她笑了笑,“谢谢。”她随即描述了下她家的地理位置,跟我家顺路,并且也不远。于是,我就很负责地把她送了回去。

这就是我们的相识,看上去很像电视剧中男女主角的邂逅,接下来的剧情应该就是我们相爱,应身世而遭到反对,然后抗争,最后修成正果。想到这儿,我嘴角抽了抽,跑到厕所的镜子里去照了照,确认了自己的性别,然后暗暗佩服了一下自己的想象力。

几天后,我再次见到了她。那是因为作为学校这周的值周班级,我不幸地被选去检查早读情况,并且恰好又是她的班级。我装作不经意似的站在她班级门口,试图将门框填满,但最后以失败告终。于是我将头靠在门框上,一侧头,正对上她看我的视线。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并得到了她的回应,然后我继续笑,她继续读书,我还是继续笑,笑得老师走过来,问了一句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回答我是来检查的,老师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庆幸没有疯子闯进学校)。检查完毕,看了看班级,8班,然后扬长而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成了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会到她家里,看她英文的流畅书写,看她英语试卷上的满分成绩,一起研究讨论英语,并且嘲笑本周英语周考得分较低的,还乐此不疲。当然,我也看到了她数学试卷上的满篇叉,与我的如出一辙。

喂喂——是不是英语好的人数学都不太好啊?!

我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数学卷子,惊奇地发现我们有好多处同样的错误,并狠狠嘲笑了她一番,顺便也嘲笑了一下自己。她则笑着打闹,把我手中的红笔甩到窗户上去。当我去摸索我可怜的红笔,打算回家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窗外下雨了。

雨滴沿着窗户滚滚而落,仿佛是无力的叹息。

她也注意到了这点,笑了笑。我嗔怪地说你是不是期待看我被淋成落汤鸡啊云云,她却拿了把伞给我。我打开,发现跟我的那把一模一样,透明得可以看清任何东西。我把伞横亘在我们中间,发现,我看得到她,她也看得到我。

一如我们不变的友谊。

“这伞是送给你的,但我不是为了还你的人情,”她坐下,看着窗外的雨在窗上醉成一抹花,“这是为了确保下次我没带伞的时候,你要拿着这伞送我回家。”

我愣在那儿,心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在告诉我要大声笑出来,当然,我也遵从了心中的想法,毫不犹豫地笑了出来,嘴上还“责怪”着她把我当成劳工来用,然后挥手说拜拜。

而我不知道的是,这次拜拜,还真就是拜拜了。过了几天,她没来我家,我本来没觉得奇怪,但过了一个星期,她还没来,我就自己去她家找她。敲着门,我发现没人应门,就咨询了下邻居,才知道她们一家人都搬到外省去了。

回家的路上,下着雨。

我突然想起了跟她相遇的那天,想起了跟她分别的那天,想起了那个角落。

我没去那个角落,我也没打伞。我知道,那个需要打伞让我送她回家的女孩,不在这儿。但我记得,还是记得。

想到这儿,我笑了笑,淋着雨走进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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