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你轻轻地走近,踏着细碎而轻盈的脚步。虽然,我仍独守灯前,不曾一睹你的芳容,也不曾嗅到你清新的气息,但是,我却听到了你诗人般的潜吟默咏。

用拟声词来描摹你的声音是远远不够的,那样会抹杀你的美丽。你那丝丝入扣的音符是如此紧凑,又是那么飘洒恣意,有如作曲家稍纵即逝的灵感,又好似辽远的古战场上传来的隐隐鼓鸣。你的歌声缓缓升入九重云霄,然后弥漫在这氤氲的夜气力,划破时空的界限,将人们的心灵相接。一时间,从心底漾起无数首曲子,和你的声音在我耳畔奏响。乍一听,是我最喜欢的Beyond乐队的《冷雨夜》,低沉的贝斯如泣如诉,表白着你我的心;不一会儿,那熟悉的、空灵的苏格兰风笛又一次触动我的内心,我仿佛置身于硕大的冰山前,正向它一步步靠近。我很平静,在你的笛声的陪伴下,我已经超脱了生与死;“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壮士荆轲的慷慨悲歌掷地有声,我的胸中顿时又充满了万丈豪情。你的声音把我环绕,使我变成一只小鸟,在心灵的天空中自由翱翔;你的歌喉将我包围,让我变成一只小鱼,在思绪的海洋里畅游。

正在这时,邻家的钢琴声把我拉回了现实。往日美妙的琴声较之你的演唱却又显得苍白无力。面前成堆的书本令我忍痛暂别了你,一头扎进无穷无尽的书山题海中。可是,你的那天使般的歌声早已摄取了我的魂,我无心在苦苦的束缚自己,思想的潮水一泻千里。你的声音是朱自清飘渺的通感,是钱钟书奇异的比喻,是余秋雨睿智的思考,是韩寒大胆的宣言。你的演奏是托尔斯泰的小说,缜密而恢弘;是沈从文的小说,朴实而浑厚。如果说它是一篇散文,那是因为它唯美;如果说它是一首小诗,那是因为它飘渺。也许,把它当作是散文诗亦未尝不可。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你依旧呻吟着,颇有李白的豪放,又带有杜甫的沉郁,既浪漫又现实,激情四射,无所顾忌。

突然,武陵阁的大钟敲响了几下,穿透雨幕传了过来,我不得不再次捧起手边的课本。

听雨,在夜里听雨,对我们学子来说,是一件多么惹人怜爱又惹人惆怅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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