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岁月,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慨,毕竟,我们还年轻。年长者总是提及光阴的可贵,我们也恭敬地应诺,却仍是嫌光阴过得太慢,用欢笑驱赶光阴。“如若人们开始爱惜光阴,那么他的生命的积储是有一部分耗蚀的了”。也许,没有什么时间是浪费掉的,你一直都在做此时肯定,下一秒却否定的事。
有时,我在想,我真的在成长吗?看着过去照片保留的天真幼稚的童颜,我打消疑虑。那么,我问自己,这些年,我在做什么?我却哑口无言。为寻找成长的足迹,我总喜欢沿着曾经走过的小径,重温幼时的欢乐……
记得小时候,总是没有理由地快乐,放肆奔跑在黄土漫天的操场上;不安分地坐在教室里认真卖力地朗读早已熟记于心的古诗;放学后,采摘路旁的花花草草,寻找雨后藏匿在湿润泥土中的蜗牛与蚯蚓。我依然可以感觉到当时的欢乐与惊喜,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很清晰。我记得小学教室门口的梧桐树,总是在高高的天空中飞扬。叶落,满地的落叶匀匀地铺在地面。值日,用竹丝编成的扫帚轻轻聚合这些凋谢的生命。“秋!”我微喟一声。想起陆蠡先生对叶的阐释,这恍若不是一张树叶,分明是一张日历,一张被不可见的手扯下来的日历。这上面写着的是一个无形的字:“秋”。光阴便这样到我脑海之中。落花时,粉紫色的花便毫无征兆的落地,我们舍不得扫,只是静静地捡起来,放在嘴唇,吮吸残留的花蜜,也许那时才会懂得黛玉葬花时内心不为人知的伤悲。成熟时,它会掉穗,软软的,像毛毛虫一样的果实,纵横地躺在地面。男孩子会在课间十分钟拾起几只,悄悄放在女孩子的文具盒或书包中,不露声色地等待她们惊恐的尖叫。当我回忆起这些,才发现那些时光并不是默默浪费掉,它们是岁月给我的礼物。
不断的升学与考试,之后,身体里似乎只剩下无休止的课堂与练习题,那些记忆,每每回忆,每每感动。是岁月赠与我的礼物变少了吗?雪天里,我竟然爱上了独自一人漫步在白雪覆盖的操场,走一段路,回头看看自己留下的足迹,却不再想它。我身旁形影不离的欢笑呢?消失,消失,无影无踪,无处可寻……
教室门口,却是连绵不绝的背着蜗牛壳,戴着高度眼镜,手里捧着一摞摞书的学生,但仔细看,他们却似乎都是一个摸样,和他们打招呼,总是懒懒地抬起疲惫的眼睑,嗓子里吐出一个字“嗯”。慢慢得,我发现自己和他们一样了,雪地里的足迹就是证明。
时间老人啊,你为什么要将所有的孩子塑成一个模型。他哼哼的说,我从不垂青那些没有个性的孩子。哦,我明白为什么爷爷给我的礼物越来越少了,因为我已经慢慢变得不再是我。
不是时间,那是谁毁灭了我们?
救救,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