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降临,地上的水在一夜之间全部都冻成了冰,光亮的如同镜子一般。
第二天清晨,家家户户都走了出来,大人小孩都拿着适合自己的工具各铲家门雪。
一个浑身满是杂草的人突然从巷子里滚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铁铲在追赶着的人,嘴里还破口大骂道:“孔乙己,别以为你名字里头有一个孔子,就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是孔子,穿着一个破长衫就是秀才了啊!一个穷酸秀才就敢偷丁举人家的东西,打断了腿吧,活该!现在还敢躲在老娘家的草堆,想死了么?呸,草沾上你的臭味都是晦气!”
孔乙己的脸突然沉了下来,但是却还是颤抖的开口:“不是,不,不……”是的,他真的没有故意去草堆上睡觉,当时的他已经冻得没有丝毫知觉,饥寒交迫之下没有任何的力气直接晕死过去,谁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发现竟然睡在了草堆上,接着就是这个被那个泼妇发现便对他又打又骂。
“唉,这个孔乙己,真是不识好歹,屡教不改就知道偷,上次偷了丁举人家的书被打断了腿就算了,谁知道现在还偷王大娘家的东西,活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呢?”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说。
旁边的妇女接过话去:“可别这么说,他还是写得一笔好字的呢,说不定哪天就被别人瞧去了,成了人上人,到时候可就没有人会这样说了哦。”
路上的一个愣头青听到了,冷哼一声:“哼,运气,我看哪,有那个福气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
听着众人越来越过分的话,孔乙己灰溜溜的打算逃跑,谁知道全身竟像是散了架一般,动一下浑身都在摇晃。
许是天气越来越冷,雪也开始下了起来。那些围观的人也都各自整理了一下家门雪,就进门了。
雪越下越大,刚开始孔乙己还挣扎几下,嘴里嘟哝里几句之乎者也便彻底的没有了声响。
雪依旧下个不停,直到连孔乙己的发丝和衣角都被埋的极深,雪才有了停止的迹象。
这天晚上,村里的人都做了一个梦,他们梦见孔乙己中举了,然后所有的人都开始奉承他说好听的话,甚至丁举人也都备上厚礼请他原谅。
梦醒时,才发现那原是一场梦,直到几天后有人在雪堆里发现了他青紫煞白的躯体,这才知道,原来孔乙己已经死了……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叶生无花,花生无叶。
当孔乙己觉得自己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拱桥上,而拱桥的两边,正是那如血般鲜红艳丽的花——彼岸花。
看着周围的花似乎在移动,才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腿上,自己的腿好了?他想停下,却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双腿。
“这,这,这……”刚想开口用之乎者也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却被突然从身侧传来的阴森森的声音打断:“闭嘴!”
孔乙己这才往身旁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心里一个不好的念头让他一惊,自己这是——死了?却又不敢询问,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哎呀,这两位爷便是人见人吓,鬼见鬼怕的黑白无常二位爷吧,瞧我,刚刚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钱,这里小小的几亿冥币不成敬意,还望二位爷笑纳。我这心里啊,才能舒服!”对面飘来一个尖嘴猴腮鼠头鼠脑的男人,看见黑白无常便掏出钱来弯腰递给了他们,孔乙己忽的感觉带自己身边的空气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好,你就出去一个时辰吧!不要晚了,过了时间就不是我看班了。”
“是,是,二位爷,你们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以后有好东西一点会先给二位爷的。”然后斜看了一眼孔乙已,便直起了身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地狱。
那人一走,气氛虽然有些凝重,但是与之前相比,那差别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半顷,穿黑衣戴黑帽的鬼开口了:“听说你生前写得一笔好字?”
孔乙己直了直腰,目不斜视的轻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正好,之前的那位阎王秘书回家探亲去了,你就先替他干这活,等他回来之后,要是做得不错,就可以继续呆在那里打杂,要是不行,就自己去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知道了么?”
孔乙己点了一下头,就神游了,连黑白无常二人一人一句的嘱咐都没有记到心里。
“和阎王说话的时候不要抬头!”
“不要在工作的时候和别鬼说话!”
“阎王说的话不可以抵抗!”
“不能阎王在的时候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还有,阎王讨厌酒味!”
“不要背后议论阎王,被发现会被割掉舌头!”
……
他们说的话孔乙己可是一个字没有听进去,只是在想象这里的鬼见到他会不会给钱说好话。
很快,他们便在一个满是漆黑很是庄重肃静的宫殿门口停下了。
走进宫殿,看到与殿外不同的富丽堂皇,什么金子银子珍珠翡翠,在这里可是一抓一大把,孔乙己心里大叫幸运,看着用来照明的数不清的夜明珠,心想要是趁别鬼不注意的时候拿一个,拿自己可就是有钱了。有钱就可以看书,那可是读书鬼的做法。
推开一扇门,便看见一黑袍男子坐在高位上,横眉剑锋,眉宇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但是孔乙己这只出生鬼不怕阎王,直直的看向了阎王,心里还大叫着:“真美啊。”
阎王蹙眉,不悦道:“汝乃孔乙己?”
孔乙己对上他的墨色眼睛:“是!”
转眼间,一月即逝,孔乙己跑到酒馆,随便扔给掌柜几个钱,别说,做秘书这个活,不累还能赚到许多钱,要不是阎王并没有对自己很满意,自己是不可能有想偷夜明珠这样的想法的。
喝完酒,回到宫殿,刚打算偷偷的拿一颗夜明珠,被一道磁性的让他浑身一颤的声音打断:“汝此作甚?”
还未等孔乙己回答,阎王开口道:“吾本念你性本善,孰知汝竟不知吾之好意。”
“来!”来的正是黑白无常。
“将孔乙己挖双目,割舌,挑手脚筋,扔油锅,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阎王背过身去,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地狱之中:“吾尝与汝一次机会。入竟不知珍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