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双鬓明天又一年。”

——题记

第一次伏案阅读余光中的《乡愁》,便被那字里行间的浓浓的乡情所深深陶醉。我反复品读深思,一缕缕青烟般久久不散的愁情困闷在心中到处乱窜,想用力将它平息下去,却又不得,反而更加飚突。今天是除夕,我却独自坐在窗前。

随着零点的钟声敲响,争相竟放的绚烂花火将这黑夜缀成白昼。今晚的夜,就如寒冬过后的暖春,惹得无数“花儿”折腰。独自坐在窗前凝视着这本不属于黑夜的绚烂,目光透过这片天,却看向另一片土。

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离去?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远走?如果可以选择,谁不希望团聚?背井离乡的孤单,习性不同的方式,我都可以适应。唯独改变不了,思恋的漫延。

很多人问我,你想家吗?我说带着无比的倔强说,不想。可是哪一个离家的孩子不思乡?这样的逞强,不过是缘由内心的卑微,我的家在远方,而我却从未承认我离去。记忆任由时光穿梭。

当我懵懂的踏上学途,在车水马龙的繁华羊城,开始了成长。小小的我带着最纯粹的心灵去拥抱这个美丽的世界,那时我还不知什么是乡愁,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大,我怎样也看不够。

一次语文课上,那位我一直觉得貌如天仙的老师竟用了三个字来形容外来务工人员——“入侵者”。当我看到站在讲台上微笑着说出这三个字的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淡淡的扫过我,当我看到同学那似笑非笑的带着轻蔑的嘘声,我只有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着,害怕对上任何一个人的目光。将头深深的埋下,泪掉落在书本,悄无声息。我不知道那些眼光是否善意,我只知道我胆寒至今。那时的我就已经知道,任由心如刀绞,任由泪如泉涌,都要将悲伤留给自己。

从那时起,才开始有了乡愁。

至此以后,我总是喜欢一个人站在窗前看月亮,对着皓月许愿说“我要回家”,仿佛只有星空和黑夜,才能载着我的愁绪远走。从那时候起,我开始习惯了孤独。好像只有回到家乡,我那被深深伤害的自尊才会恢复。

最开始萌芽的乡愁,是我独自躲在被窝中落下的泪水。

父母的工作开始风生水起,繁忙的日程无暇顾及到年幼的我,因为这个契机,我第一次回到了阔别已久也是夜夜思恋的家乡。

长途跋涉的车程,我终于投入了“母亲”的怀抱,即使下着如花瓣似的雪花,刮着让人脸生痛的寒风,我也觉得这个怀抱让我温暖的热泪盈眶。脚刚刚踏入这片期盼已久的故土,跃入眼帘的便是那两个在寒风中等待的老人。岁月与苦难的洗礼让他们的脸干瘦而蜡黄,眼神暗淡无光,但当看见朝他们走的我时,那两双瞳孔溢满了泪水,光亮的如同黑夜中独亮的火把。在寒风中两位老人显得是那么渺小与瘦弱,雪花与寒风毫不留情的袭击着薄弱的他们,但他们朝我张开的手臂,又是这样的宽广而坚毅。我被紧紧拥入怀中,烟草的味道在我鼻腔漫延,我被布满青筋布满老茧的双手抚摸着脸庞,泪在脸上流淌。寒风中他们在我耳边一遍遍的说着“佳儿。。我的佳儿。。”反反复复的带着让人道不出的情感,唤着我的乳名。

他们总是用炙热的眼神注视着我,而我总是躲避,这样的目光太过灼热,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馈。疼入骨子的爱,却不善言辞不知如何去表达,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照看着我,生怕我受到丁点委屈和伤害,即使我闯了祸,也从舍不得责骂,他们只会带着一种让我不忍的眼神注视着我,话未开口,泪先下来,我站在一旁看着落两位老人因我的错误而自责落泪,不知所措。这样将那厚重的让人不知如何承受的爱给予与我的,便是我的外公外婆。

半年后,父母将我接走,随着火车的开动,那两个站在站台上留着泪朝我挥别的背影,也在我的视线中渐渐消失。我将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偷偷的掉着眼泪。忘不了,那满布青筋轻抚着我的双手;忘不了,那溢满宠爱炙热的眼神;忘不了那一声声慈祥的呼唤;忘不了,那深情的纵容。

坐在窗前的我,泪湿眼帘,在这个绚烂的夜,远方的他们现在是否也正在凝视着星空?是否也在观看着烟火?是否也在思恋着身处远方的我?是否,与我一样泪湿了心头。

时间让人学会宽容与理解,所以时光可以让人成长,往事如烟,转瞬即逝,但唯爱永存。

如今的乡愁,是同一轮明月下的至亲。

初三: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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