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

——“为什么我们从生下来,就要背负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因为我们的身体没有骨骼的支撑,只能爬,又爬不快。所以要这个壳的保护!”  ——“毛虫姐姐没有骨头,也爬不快,为什么她却不用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因为毛虫姐姐会变成蝴蝶,天空会保护她啊。”  ——“可是蚯蚓哥哥也没骨头也爬不快,也不会变成蝴蝶,他为什么不用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因为蚯蚓哥哥会钻土,大地会保护他呀。”  ——“我们好可怜,天空不保护,大地也不保护。”  ——“所以我们有壳啊,我们不靠天,不靠地,我们靠自己。”  我们都要靠自己,执着地活着。  你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可他们什么都懂;你以为他们什么都懂,可他们还只是孩子。  一直在犹豫初中毕业了我该去哪儿读高中,游移不定。父母老师讲的一堆道理,我听不进去。我固执地认为适合我的才是最好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不属于一个层次,何必强求。  天空阴沉沉的,弄得我心神不定。  有一段时间没出太阳了,到处都是潮湿。很是压抑。  我很难想象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又没事瞎想什么东西,离中考还有一段时间呢。先把这个年过好才是正经事吧。我如是安慰着自己,掩饰内心的空洞。我不太清楚我的人生会有怎样的际遇,但我明白我要好好活着。  和你一样。  我只是想,我能不能像你一样的活着。  风不像约定好的那样出现,像个顽皮的孩子那样乱碰乱撞。我们都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像是预见到了结局。尽管结局不是太美,你说你会不会回想起这段时光?  我不好压抑自己,但我同样不善于表达。  无意中瞥见你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是有什么得意的事情吗,我无从得知。这也许是幻觉。不过最后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们都小心翼翼竭力回避着那个敏感的话题,仿佛这样就不会受伤。但最后总是被某人犀利的眼神抛下独自发呆。  你说你喜欢一针见血。  可我却从来不敢那么果敢。  我喜欢质朴典雅安宁的美。  晒不到太阳,这儿真的很安静。好吧,我不能在分神胡思乱想了。哪天我们还能像现在一样,我永远追不上你的脚步,距离很远,尺子量不清。在高压之下,我想过放纵,但我不被允许。一旦放纵,我就会变了形,不是原来的我。其实真正的我是早就失掉了的。  你们都说喜欢小学的我,初中的我变了很多。  也许我们都成为了记忆里那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也许我们都有太多说不出来的苦涩,没关系,自己尝着就好。  我没说需要别人的同情。  我只希望我的价值观还是正确的,哪怕被扭曲的不成的样子,但我依旧坚守自己的信仰。它或许还可以依稀辨出一个孩子的泪水。我很庆幸我还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没有被剥夺。我还有去品味新生活的能力。我的感官还有一点微弱的知觉。  还是做个农村的孩子,辛勤地播种,插秧?  我真是自作多情,明明知道自己的生活还算好了,却还是成天这样抱怨。成绩还没有崩溃完,嘲笑也没有弄死我,歧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顽强的存在着,还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我相信,我还是善良的。  把自己的真心藏好,哪怕没有拿出的那一天。  假装自己的精神还算正常吧。  我连我自己都认不清楚,谈什么反省,改正。  我明白是你的努力换来了你的一切,你的努力让人心酸。  我总是心力交瘁,无力振作,也不想振作。不过你要加油,你就是唯一的期望。尽管我知道这样强压在你身上你也不好受,但现实就是这样。我清楚你有时也很苦闷,但你不能放弃。  我发觉,我们的距离其实越来越远。  你也变得沉默寡言了。  但总会还有一些东西值得牵挂,不是么。  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我愿意看到你六月后笑颜如花。是啊,一年后,我们都会到一个距离希望很近的地方,还能分享我们的故事。有的人会收获希望,有的人拿到一年的失望。  过去那些风雨,竟成了最后的怀念。  不过一如既往你要过得好。  “够了,老兄。”我对自己微微一笑。我都已经分心这么久了。  风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休止。无奈,我又怎么可能平静下来。糊里糊涂的早已经写完了两个题目。你安静的很,甚至没有抬头望周围一眼。我们以后不会有机会在这样了吧。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注意到有人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我们正在写的作业,又看了看周围的墙壁。看他的打扮,倒像是一个高中生。趁寒假回一趟母校,找回当年的情愫?我揣测道。兴许是这样吧,人都有一个特点,喜欢怀旧。放不下往事吧。  “你们是几年级?”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  “初三。”微笑。  他还问了不少事情,我大多数都忘记了。只记得临走时给我们一人一颗口香糖作为打扰我们的补偿。他其实长得挺帅的,阳光下他的背影投射到远方。  “希望能在xx中学看到你们。”  挺温暖的,谢谢学长。  我想我应该找回了我丢失了好久的方向。  我望了望远方,太阳已经露出了半边脸。也许,多日的阴雨也该一扫而空了。看遍诗和远方是梦想,作遍中考好题是倔强。不知哪里看来的文字,就这样在我心上毫无意义的回荡。我明白高中只是一个朴素而残酷的故事,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经历。  珍惜着最后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那天我们也会笑着挥手说再见,流到嘴里的却是眼泪。  那天我们也会笑着挥手说再见,走得决然。  那天我们也会笑着挥手说再见,和自己的初中好好的告别。  什么都会有的,只怕没有了我们。  初中三年也就梦也似的快过去了,我不敢相信时间是真的所剩无几了。我真怕我不能和每一个人好好告别,哪怕伤害得我那么深。  你总说我瞎操心。  可我也从你的眼里看出了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果然还是坚强不起来啊,我自嘲地笑了。我们还是太过于了解彼此。只怕分别的突然,我记不住那些我遇见过,对我微笑的人。每一个人都留下了痕迹不是吗。  “再见。”我认真默念道。  乌鸦不是染黑的,海鸥不是洗白的,我们都要学会顺其自然。  我们都要靠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  我就想故事里那只蜗牛,对前方迷茫的很。完全不知道要靠自己去书写新的篇章。没有人保护我,我就执拗的靠着自己。我们有不同的路要走。我们都有自己的故事要继续写下去。不管是欢乐还是泪水,都用来装饰明天吧。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沐浴到现在的阳光。  风起了,云开了,我们也该散了。  留予他年说梦痕,一花一木耐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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