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容易

“她们一生于烟火俗世中安静的行走,守着简单的幸福,平凡亦伟大……”

泛黄的相片上,一窈窕淑女静立其中,周围夜色笼罩。少女素衣白衫,脸上的笑容在相片上定格。明明已事隔经年,却仿佛还在昨天。那是我的母亲。

奈何岁月冗长,青春如梦。二八少女的她因为当时景况不好,选择来到上海打工。与父亲相识,相恋,成婚,有了我。不曾想婚后父亲依旧少年心性,甚至每隔三月就换一份工作。待我五岁后,两人感情不和,开始闹离婚。

当时我还在乡下上小学,父亲也不愿常回来看我。于是母亲不辞辛劳,坚持每隔两周回来看我一次。每次都是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城里坐公交,每次都要花两个小时才能到家。但我每每都等不及,总是用家里的座机给母亲打电话。以至于她每次在公交车上两个小时都不敢合一小会儿眼,生怕错过了我的电话。

后来事情闹上了法院。

我的父亲开着他的面包车,把一大家子都带去了法院。大家早早就到了。我的母亲却是只身一人来的,手上只拎了一个小包,从法院的大门走进来。我只顾飞奔过去问母亲怎么才来,却不懂心疼她,一人从河南远嫁,无亲人相伴,除了我父亲,别无依靠,可如今好像又只有一个人了。

我之后好像受凉感了冒,发了热。但父亲却早早地开车走了,而我和母亲却毫不知情的仍坐在院门的警卫室等着通知。

知道父亲走后,我不清楚母亲心里是否涌起波澜。但正逢国庆假期,母亲担心将我送回乡下没人照顾,于是带着我乡里医院和城里两头跑,一个人背起了每天送我去医院的重担。当得知冰糖雪梨能有效缓解咳嗽后,她一个人匆匆去买了冰糖和雪梨,每晚都炖着给我吃,而我却只知道这东西吃着甜丝丝的。

后来因为祖母的离世,这场闹剧才得以结束。

但母亲当时的无助,我到了如今也只能体会其中一二。

她一个人,不远千里离开了家乡跟了我父亲,却自己足足撑了两年。她是否也曾在深夜里哭泣?曾经满怀期待的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可生活还要继续,她还有一个孩子。她不得不每天奔走于世间烟火之中。内心的苦楚,说不尽,道不明。

于丹曾写过这样一句话:“生命是不停歇的钟摆,向左,向右。一方是自我,一方是责任。”

母亲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她不停地奔走。母亲的责任是我,她让自己不要停歇。哪怕过往云烟,但千帆过尽,心中那个素衣白衫的少女早已消失不见。

可归根究底,她只想要一份简单的幸福,便于她相守一生的幸福。

母亲的小半生都在寻找的一份幸福,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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