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得住

常常,我总会想起那座山。

它沉沉稳稳地伫立在那天与海的交界处,恍若一尊石像,屹立在水天交界地带,神秘而又新奇。

远方的墨色晕染了大片大片的余晖,留下了耐人寻味的光斑;林中的鸟儿乘上了大朵大朵的彩云,落下了哀转动听的歌声。

沿着那被光斑所侵占的羊肠小道,和着秋风中随风舞动的树枝,一抹影子悄悄地潜入了山中。

雨后潮湿的气息依旧停留在山间,顺着四处弥散的白雾,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好闻的泥土味中。

天气已渐渐转凉了啊。那抹影子微微缩了缩脖子。山中不时传来鸟兽的鸣叫,和着雨滴的击打声,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桥梁是由石块聚成的,桥下有一条明灭可见的小溪,溪水极绿。

暮色渐渐深了,奇怪的是溪水的绿色顽强地裂开暮色,坚持维护着自己的色调。

错综复杂的鹅卵石占领了绝大多数空间;几片近似枯黄的落叶无精打采地打着旋儿漂浮在水面上,一道道被急流所冲上来的浪花击打着桥梁。

涧中的泉水淌淌地披拂着,为这寂寥无声的山林带来一丝闹意。涧边的枳花缓缓地融入嬉闹的山泉,日落西山,余光横照。

山色愈来愈矜持,秋色愈发得透明。愈向远处缓缓升起的明月攀去,身旁的桉树就摇晃得越来越激烈。枯竭的野花诉说着深秋的故事,蠢蠢欲动的腊梅欢快地流露着它即将开放的喜悦。

后来,和黄昏一起,我到了这里。

风萧瑟地划过山峰上的紫罗兰,无情地想要摧折它瘦弱的枝骨,但是它没有。它坚强地挺立在那儿,傲然地宣誓着它的顽强。

夕阳渐渐下去了。大片大片的余晖挥洒在金碧色的山坡上徘徊顾却,不知是该追上去殉落日,还是留下来依属山。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曾经的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似水流年的生活是幸福的。虽然现在的我已经褪去了童年的稚嫩,但面对着长远的将来,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渺茫。或许人就是这样的,好比那株紫罗兰,用自己瘦削的身骨,抵御住那狂吹不止的大风。

那抹影子最终还是离开了她所眷恋着的大山。黑夜里,繁星下,大树兀然矗立,看起来比白天更高大。唯有那株紫罗兰,依旧傲然地在萧瑟中宣示着它的存在。

秋天的风,都是从往年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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