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划过心绪,缓缓倒带,试想,那副景,你可有看清?那一步,你可有踏空?那一阶,你可有踏错?终归心绪,回想那景那步那阶,我迈出的,可有错?
小时,稚嫩、朴实如我,常莫名坚守着坦诚、正直,要如各路英雄伟人般,慷慨淋漓,决不曲意奉承。
却有些人,在不同场景不同人物前,戴上合适的假面,保持了一定距离。我常对此流露着不屑:为何,这些人,人前人后,却有两副肝肠?
却不曾听闻,那些被我抢白的老师、父母的叹息。
那是夏,躁动的炽热烘烤着每一寸沥青,扭曲的空气让人浮躁、不安。
学校组织了学生去附近的养老院孝敬老人。看着一个个怨天哀地、嚷嚷着“大热天,还让不让人活”、抱着水果篮子却直流口水的面庞和神情,我气得直跺脚——这是“孝”?这是“笑”!让人见笑!
来到养老院,我却纠结了——他们的态度让我措手不及:开心谈笑、说着“您还不老啊!这么精神,像十八小伙”、削好苹果喂给奶奶吃……无奈,木讷如我,只得埋头打扫。
看着这些人,让我感到反感,这大概是天生带来的、对丑陋的厌恶?
呵,精致的假面,装饰的天衣无缝!
心中嘀咕,冷不防身边一人影袭来,撞上了我,接着碰倒了柜子上的一瓷瓶。稳住身子,一看,是个老人。偏偏他却毫无老人风范,梗着脖子红着脸,指着我就吼:“你……你碰倒我儿子送来的瓶子!儿……儿啊!……”
本就一肚子火气,这下更激的我直接嚷了起来:“明明是你撞过来,明明是你……”
“咳!咳咳……”
一连串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我的抢白,也打破了我的最后一点稚嫩。
老人浑身颤抖,殷红鲜血在他手上淌下,刺痛了我的双瞳,才渐渐看清那苍白的发,才看清那斑驳的收,才看清那颓然的背……我呆怔在那里,手足无措,听不见呼声、听不见谴责声、听不见,那血滴落。不晓,那抹殷红是老人的,还是我的。
难道,我一直做错了吗?
回忆,如潮涨,涌入思绪,从潮中、从浪里倒映着的,是同学、老师、父母的怒容。惊涛拍击礁岩,回响的是他们给我的箴言:
做人,是第一步。
回过头,懂得了考虑、懂得了思量、懂得了戴上那假面,拒人三尺……真的很累,却摸到了以前够不着的高度,却尝到了以前吃不到的甘甜,却赏到了以前看不及的风景。
确实是那一刻,我迈上了新的台阶,不明正确与否,却不曾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