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是种阴影的颜色，很压抑，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怎么还没有阳光？

一

她，是个很美的女人，真得很美，而上帝却那么吝啬。赐予了她美貌，却舍不得再送她一点点幸福的调料。她的男人--天！何等粗鲁，何等古板。这几个星期以来，移民工作组到他家来了一遍又一遍，可哪次不是还未跨进门槛，便在他轰声如雷的咒骂声中退了出来。甚至有一次，他顺手操起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吼道：“狗娘养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吓得孩子“哇哇”直哭。她抱着孩子，煞白的脸上除了恐惧和恨，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二

工作组的人员无奈，偷偷找到了她。她站在老书记面前，缄口无言。望着老书记干裂的嘴唇，听着他沙哑的嗓音。她的内心是复杂的。她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很清楚政府移民工作的利与弊。再想起丈夫一次一次猛兽般的行为。她无法保持沉默了，泪花潸潸而下。

三

又是一个没有阳光的日子。

一记响亮的巴掌以及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击碎了她所有的梦--所有她一厢情愿纺织而起的幸福之梦。她醒了--终于醒了--从对丈夫可悲的宽恕与怜悯中醒了--但她又哭了。她清楚，一个有文化有修养的人决不会这样。可悲啊，丈夫固守旧居，这不是信念，而是赤裸裸的愚昧。

四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呼出来。跨进了移民办的大门。

老书记担扰地问道：“你偷偷签了字，那汉子不会对你怎么样吧！”她无以回答，只有两行酸楚的泪滚滚而出。老书记急了，有人甚至不同意她签。而她那些么固执，那么义无反顾，铁定了心要去点燃火药库，将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她怕吗？当然怕。此时此刻，孩子悲凉的眼神，一直不停地在她眼前晃，更有那张熟悉而挂满横肉的脸孔，不时浮现在眼胆，令她切齿，令她心寒。

不出所料，汉子火急火燎，怒气冲天地赶来。……

五

当泪水填充生命的每一个角落，但太阳从此失去光辉。愚昧的人啊，你还不能明白点什么吗？

天空阴沉沉的。怎么没有阳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