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似洪水在奔流,不遇到岛屿或暗礁,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 时间越跑越快,命运和时间联起手来,要对付一个初尝世故的人。”
中考在今年的六月份开始。其实在去年底,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中考近在咫尺。然而现在,中考的利剑已经指到我鼻子跟前了。中考之前有两次的质检。一检成绩一般,我在复习期间,每天指望着二检的到来。对于二检,那是中招自主招生前(就是可以不用参加中考就有资格去自己理想的学校参加考试或面试)一次重要的分数参考。 我有意拿下这次考试。每夜奋斗到十一点多。母亲晚上固定十点半下班,回来总会习惯性地推开我的门(这在我看来是很不礼貌且很烦的,因为没有敲门!)然后将一块新上市的蛋糕放在桌子上,用头与我的头相碰一下以示亲昵,这个时候我通常会用手挡开,母亲就识相地离开了。而我从未回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离考试只有三天。早晨,我一个朦胧觉起来,顿觉喉咙干燥难耐,满是黏痰,使劲一咽,竟有轻微的疼痛。不料到了学校,精神半点也打不起来。回到家中,已是高烧。那天下午我请假在家,记忆是一片空白,似乎从我到家的那一刻起,就在也没有醒来过。 离考试还有两天,而我仍然被禁锢在床上。但是这天,我勉强可以坐在床上看书,桌面上摆上了各种各样的药、来不及整理的复习资料。还有那块没有吃完的蛋糕。 然而坐在床上真不是个好办法,由于身体疲惫无力,而且畏寒,加上生怕那该死的体温又一次地突破三十八,我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位以便看书。久而久之,腰酸背痛。 中间的情节我已经不想再去回顾。 二检过去两天,估分结束,成绩公布。 二检过去三天,讲评结束。 二检过去一个礼拜多,自招开始。 然而这短短十几天,却成了我人生中最难熬,最苦闷,最想逃离的一段时间。 总算大病初愈,身体尚虚弱。
现在,我只有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真真正正的中考上了。我已经丧失了所有操练的机会,也没有多少时间给我尝试新的复习方法,到了中考也就只能背水一战。前路是一片未知的黑暗,在通往未知的路上也布满了无数的荆棘,何况心里面的失败感已经渐渐占据了上风,这来自于现实与内心的痛苦才算是真正致命的压迫。 还没结束,还早着呢!处于青春期的人心里总会萌生一些自己看来正常而在别人眼里却是猥琐又值得嘲笑的思想,那就是性欲。 由于外界的刺激和疲惫不堪的内心作用,我无法控制我萌动的心。这并不是淫荡,也更不是猥琐。我能用如此云淡风轻的文字来描绘内心的所想,不论别人怎么说,至少在我看来,这无疑是一种排遣和自白。直至事情发生,我才知道我错了,这是命运和时间对我再一次的摧残。那天早晨,我翻开湿漉漉的被单,身体再一次的软弱无力。我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什么大不了,take it easy. 之后的一切又像一片空白。那天傍晚放学回家,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胃里像是翻江倒海。体育中考。又一次时间的考验,考验我能不能在此之前将身体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夕阳西下,一个背着书包的梦遗少年,消融在夕阳里。他的心情沉重得无法形容,这也是他第一次尝到如此巨大的痛苦。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痛苦。 “医院,竟然成了我最想去的地方。”那天母亲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将脑袋与我亲昵地轻碰,我凑到她的耳边,告诉她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母亲摸摸我的头,意识到我再次发烧了。父亲也知道了,两人沉默良久。最后当然是去了医院。排门诊时,母亲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啃完了那块蛋糕。到了号码,我与医生对话,近乎要哭出来似地请求医生让我快点好起来,打针吊瓶都没有关系,我边告诉大夫了体育中考的重要性,边强忍着心中的痛苦。 回家途中,我坐在母亲的电动车后,行驶了许久,沉默了许久。 母亲:体育中考多少分合格? 我:225。。 母亲: 如果在考场上实在不舒服,就不要太勉强了。 我:我要是真能上考场,我拼了命也要考完。跑是肯定要跑的,跑到四分也得跑,不可能中途停下来。 母亲: 你。。不要这样子做。留着青山在,不。。不怕没柴烧。命是最重要的。 我:要是上不了xx中,我就再也不读书了。 母亲: 大不了,大不了复读一年吧。 母亲的哭腔很明显,我深知我已经把母亲的内心搅得一团糟了。所以,直到回家,直到晚饭吃完,我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晚饭后,把自己关在书房,手里拿着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母亲在隔壁泡药,勺子碰撞玻璃碗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边泡,一边喃喃自语:“这药吃了,明天就会好,明天就会好。” 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决堤。自懂事以来,还从来没有一次哭的如此不受控制。我不曾给予过这个世界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曾给予父母需要的一切以报答哺育之恩。我曾努力的让自己能够成才。因为在我看来,一个人在没有为这个世界做过什么之前,就连一坨烂在泥土里的排泄物都不如,而且,还在消耗着父母给予的资源。只要是个人,就有羞愧之感。而今,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让我更加的难过。难过的其实不仅仅是失败的结果,更主要的一部分是看到家人无论在我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在默默无闻,年复一年地养育着一个废物。更多的却是惋惜之情。 如果我从窗口跳下去,我这个人就彻底的消失于这个世界了。但是我是父母,他们会为了我的离开而悲痛万分。凭什么因为我的无能和软弱,要让其他的个体受到如此创痛?这是不公平的。所以无论遭遇多么的艰难,我都选择活着。我选择继续成长,一切的幸福我能感觉得到,一切的苦难也都依然在某些时间节点存在着。我只需要等待,只因为我做了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