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野游的驴友都知道,爬山最好的未尽完全开辟的处女地,可以遇见未知的景致,发现意外的惊喜,这样的玩法才刺激够味。当然,也必须是附近猎户药农涉足的地方,不然,一味追求奇险,造成未卜的后果就是不能承担之重了。
暮春夏初,草长莺飞,繁花满树,一座座大山跃动身躯,召唤着不安分的驴友们。正是出游的黄金季节,登山微信群里的朋友在喊得起劲,说是太行山脉的鹤度岭下有一座山,唤做寒山,还七嘴八舌的旁征博引,说寒山是唐朝的得道高僧寒山拾得“和合二仙”修行的去处,也有说,是唐代诗人杜牧在一千多年前就曾经攀登过寒山,“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出有人家”就是明证。马上就有人出面组织,几经商议,定于周六出发。
这是一座依旧在沉睡的大山,它接纳的仅有当地村民的身影。当我们到山脚下的时候,有两三只队伍已经开拔出发了。入口有一个五六户的小村子,一位将近七十的老伯坐在青石板上拾掇着柴火。我们问他说山上有没有骇人的野兽时,那老伯哈哈大笑起来,大虫倒是没有,老虎、花豹在二十年前就绝迹了,要是你们能碰见野猪,野猪会被你们花红柳绿的衣服吓跑,如果遇见一只狐狸、松鼠,捉住了说不不定还能买个百儿八十块钱,要是运气好,在腐烂的树桩下面捡一个灵芝,或是在石缝里找到一个崖柏,也说不一定。不过我还要嘱咐你们,这个山上岔路口多,你们记着找平直的路走,我们走的路和你们走的路不一样,前些天,市里来了一伙人就迷了路,跑到了野人沟……还是我带人把他们带了出来……
我们很神往他所说的大山里稀奇古怪的宝贝,全然不顾老人后面所说的警告了,大家整理行装,望远镜,面包,矿泉水,火腿肠,登山拐杖,收拾妥当后,迅速开始爬山。起点是一条在茂密低矮灌木林的小路,应该是当地人的人经年累月踩踏出来了的,约莫三尺宽,有的地方还铺了石板,旁逸的斜树枝被折断了,依稀还有一些狗的脚印。我们就大胆的往前走了。大伙还沉浸在刚才老人描绘的寻宝遐想里,四下张望,果然,瞅瞅这棵合抱柏树下竟有丹参碧绿的藤蔓,丛生的草甸里会有兔子惊起的欢跳,高耸的崖底柞然的松枝。大概走了一刻钟,眼前的一个三茬口横亘在我们眼前。一条向上,弯弯曲曲消失在山顶,左右各一条蜿蜒盘旋伸向山的尽头。走那个?望了望四周满目苍翠的山谷,先前的出发的队伍不见踪影,喊了几嗓子,除了回声,就是掠过山谷的野鸡或是山雀的鸣唱。大伙争执起来,说左边的脚印多,说右边的流宽一些,还有的说向上的路能到山顶……这是,眼尖的同伴大叫,这是什么?一个胳膊粗的干树枝指向左方,两个指头粗的干树枝做成了V字型,像一个横立的伞,这不是一个路标标吗?一定是有心人制作的,他们怕是后来者找不到上山的路。我们都感念与前行的朋友,感念一种素不相识的照应。
峰回路转,又是一个路口。这次大伙有了经验,看看有没有树枝组成的路标,这里有!是一条粉红红色的丝巾,一前一后压了一个石头,指路的箭头是用两把松针,可爱极了,好像是小女孩秀发上的发卡,又好像是松针上长出了的飘带,大伙都对这个小小的创意心生感动。对了,我们也该给后来人留下路标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说着,一个大小伙子就要去攀爬路旁的树枝,想着折下来做路标。同行的小女孩说,你怎么这样不爱惜大自然,你看人家做的路标都是就地取材,不伤害一草一木,小伙子涨红了脸,嗫嚅着说必须的。说着到路边捡到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一行拳头大的石头摆成直线,两组略微小一点的石头组成的一个箭头。为了醒目,那个小姑娘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白手绢,用小石头压住。一个简单又别致的路标做成了!一路上有五六个茬口,路标也很多。有的是随身携带的丝巾飘带,有的是树枝石头,还有是野花绿草摆成的造型,有的还用石头在路上画上加重的箭头……
山峦鬼斧神工,山峰直插云霄,石头层层叠叠,好像一块一块垒成了,多数突兀在半空;小路在悬崖峭壁之上,置身其中感觉平淡无奇,离开后远观眺望,好似在云雾里崎岖盘旋;松柏巨盖如冠,波涛汹涌,山风回响,如雷鸣四起;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在流动,在欢笑……
终于到了山顶,驴友们在合影,在远眺,在休息,我们感激的眼神在清凉舒适的空气里相遇,彼此会意的笑了。一会,又有几只野游的队伍上来了,也是带着慢慢的感动的笑意。我知道,这是默契的笑,是关爱的笑,是对那一个个路边的敬意。
下山了,路过岔道口,我们都小心翼翼的护着路标,生怕弄坏了,偏了点,马上扶正。山脚下又遇到老伯,问捡到宝贝没有,我们摇头,突然想,最好的宝贝不是那一个个充满爱意的路标吗?河北内邱中学刘安然13-3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