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细节从你的身边溜走

川端康成说过:凌晨四点,看海棠花未眠。我想,一个可以因等待海棠开放直到凌晨四点犹未入眠的人,一定是一位执着于生活中美好的细节,将生活过得平静而有诗意的人。

汪曾祺先生曾写过一篇《葡萄月令》,详尽地描述了葡萄从播种到收获的过程。他有着一双善于发现细节之美的眼睛,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写出这样细腻的文字:“树枝软了,树绿了。雪化了,土地是黑的。黑色的土地里,长出了茵陈蒿,碧绿。”

文中体现出的细腻与美好不是技术性的,而是一种文心慧性。它是生活历练之后的返璞归真,是繁华过后归于平淡的纯真。而这正是现代人所缺少的——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看看身边的植物长得怎么样,没有心情抬头欣赏天上的云彩与星空,更没有精力去体味四季转换和风花雪月……他们一直以一种“忙”的状态生活着,以至于在不经意间丢失了生活中的细节,错过了细节中的美好。

川端康成能够熬上一夜等一朵花开,汪曾祺能够几百天如一日陪他的葡萄慢慢生长,可是今天很多人连自己孩子的成长都等不及!曾读过龙应台的《孩子,你慢慢来》,书中,龙应台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她在淡水的小街上买花,而负责给花系蝴蝶结的男孩圆滚滚的手指在丝带间绕来绕去,总是系不好。卖花的阿婆破口大骂,而龙应台却道:“让伊慢慢来,慢慢来。”

我想,这件小事正是现实社会的一幅缩影。书中的阿婆早已等不及男孩慢慢学会系蝴蝶结这个动作。而龙应台却能从男孩学系蝴蝶结的过程中体味出一种成长的美好。我想起一代文学大师木心。木心先生走出乌镇,踏上美利坚的土地,又决意返回,投入故乡的怀抱。他陶醉于慢速的生活,自得于“车、马、邮件都慢”的日子。他曾在酒馆里看见伙计往黄酒中加糖,便感叹江南不再——在我看来,这或许只是一个口味的问题,但木心却看出了世道的变化——旧时黄酒是不加糖的,可如今的人们已无耐心去细细品味黄酒中被苦涩包裹的甘洌!也难怪,在今天这样一个“匆匆,太匆匆”的时代里,缺少的,正是对生活细嚼慢品的人。

而我要说:即使时代的脚步太匆匆,也不能让细节之美从你我身边悄悄溜走……

江苏省盐城市亭湖高级中学/杨瑶

来源:《语文报·青春阅读版》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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