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后座的男生又拿出用星巴克保温袋包裹着的饭盒,用木勺仔细地吃着那色泽晶莹、香味诱人的扬州炒饭,周围同学便打趣他:“哟,吃个饭还这么文艺!”
我不禁赶快转回了头。他们嘲弄的目光,其实刚好也射入我内心不为人知的小角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文艺青年”这个词被人们用得越来越变了味道,仿佛成了矫情、做作、不务正业的代名词,怯懦的我自是不敢再自称文青了。
可是,我还是想念那些生活中有着小温暖、小感动的日子。还记得在周庄一隅,一家名为“猫的天空之城”的书店里,我第一次看到绘本杂志《绘心》,觉得画中的世界是那么美好,每一个故事都动人心弦,每一种生活方式都令人向往。初三,在那时看来最艰难的日子里,我只能把一期期的《绘心》当作现实与梦幻沟通的桥梁,在一个个小人物的故事里,喜也轻盈,悲也纯粹。我为其他人和我没有相同的爱好庆幸,就像拥有一个别人无法闯入的秘密领地一般。
后来,我在香格里拉见到了辞职漂泊的白领,四海为家的流浪歌手,看到他们在世俗的眼光中依然无所顾忌地坚持着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可能所谓文青,就是能跳出桎梏,去珍视生活中另一些美好的人。他们在最宝贵的年华中,用最朴实的生命全情投入。
但是渐渐地,一些曾经的文青对“青春”“文艺”免疫,甚至不再关心文学和穿越世界的旅行,像北岛的哀叹,“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我坚持我的选择,有错吗?”男生委屈的问题也在我心里打转,我想到那一种骨子里的文青,不管岁月如何变换,他们都固执得像不愿长大的孩子,虽然历经生活的磨炼,却依然保持着鲜明的个性。张爱玲一辈子高冷,不管多么困窘,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民国淑女范儿。贾樟柯历经挫折,不改初衷,坚持用镜头记录自己熟悉的山河故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用一种执着的态度保持特立独行,这才是真正的文青吧。
文青是种奢侈的自我追求,是种坚定的生活态度。可以光鲜亮丽,也可以隐忍负重;可以热泪盈眶,也可以义无反顾。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做一个文青。
作者:山西大学附属中学高281班 李璐瑶
文章来源:《语文报•青春版》2016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