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百次回眸中瞥见那一抹风华,直到终于触及你化风的襟领,才念念不忘地明白,邂逅与追逐原是这般滋味。云逐星移,天下倾君。
——题记
蔚蓝天卷,斗转星移,任时光流逝,苏子光辉耀眼,璨然孤寂。如何伸手也无法触及的光,穷极一生也难以追逐的星,纵然爱意入骨,只能见他独自孤寂。未悟我之求不得,又如何能放手,如何停下追逐的足迹?
苏轼的一生有太多追从者,几度遭贬,沿途却从来不乏迎送者,甚至引得他笑言一句勿要同卫玠般看杀自己!一句“苏轼南贬,朝云随侍”又承载了多少追随的情意。他是那个璀璨时代里最耀眼的明星,无论在哪儿人们都无法忽视他的光芒。跨越时间和空间,他的瑰美依旧感染着四海今人。
子瞻才高八斗,豪放之词气象浩大,扫六朝旖艳,开旷然文段。文续韩、曾之实,融物、言之美,自成一家,苏门四学士无不是当时炙手可热的人物。三苏名震天下,苏轼更是词盖父兄。他是千古赤壁月下天地蜉蝣,在浩浩江水中寻求人生的存在与永恒。他是临皋雪堂东坡江海小舟,在清冷月夜里放逐自我的欲求与痴缠。他是幼春烟雨超然台上寒水城花,在诗酒新茶中开落内心的超然无我。丙辰中秋夜,照不见墙里佳人笑;元丰疏桐院,却听得林中打叶响。少年进士,醉翁与尧臣共赏;风华通判,苏堤与断桥齐欢。他把宋词推至新的高度,多少人只能看着高峰暗暗咋舌却又五体投地。颂不够的《水调歌头》,悼不尽的《江城子》,杨花句辞三分春,孤鸿影渺半片晕。意象与语言的拿捏恰到好处,豪放词却更应称一句清灵。王国维则评为“旷”。大约多少人都是被这一份清奇吸引罢?
苏子深情如许,历久不改。有人说:“来生嫁给苏轼”,而那三位王姓女子又是何等受人艳羡的福分?一曲《江城子》或书不尽十年深情,伊人王弗墓前手植青松十万或可知一二?无书无篇不晓闰之风采,然生前同衾死后同穴能不感人?最为传奇的怕是他与王朝云的故事。西湖初见尚稚,几十年陪伴,也只有他的如夫人朝云才明白他吹又少的枝上柳绵,明白他一肚子的不合时宜!纵然苏轼情深,但深情又有自己的原则。忠于感觉,所以弦断十年仍隔千里书人鬼生死两茫茫,所以春湖两见年岁有差也追逐朝云意浓浓,所以拒绝西湖琵琶妇与惠州超超的爱慕。有情有义的他拒绝了不属于他的爱,却坦荡地为那些女子写了诗。超超芳心错付,最后寂寞独葬冷沙洲。然而苏轼这样的人着实值得托付。
东坡乐观旷达,豪放不羁。他曾玉堂金马名动天下,他曾享誉朝野百姓爱戴,他也曾贬谪远走仆妾散尽,他也曾眠苇食馊颠沛流离……人上人与阶下囚的滋味东坡都尝过,却始终保持着自己内心的纯净。乌台一案出,学士心如故。不畏惧世人谗陷,只怕自己堕落。纵然有过不平,纵然心中郁闷,他从来未丧失生活的乐趣。用糖果和幼童换奇石,也只有他了。人的伟大首先是人格上的独立,其次才是成就的大小。世人追捧苏轼,也是被他历经沧桑而不老的豁达、行何处便安乐的随遇而安打动。“试问岭南应不好?此心安处是吾乡。”他真的如此,走到哪儿都是让民众赞叹“我喜我生,独丁斯时”的父母官。划城水,筑苏堤,创佳肴,留美名,对他而言前尘种种都是“未转头时皆梦”。这般性情,世间几人能得?
星星的寿命很长,苏轼这颗星星的心魂也足以跨越古今连接起我们的距离。这是个星辉灿烂的时代,满天的璀璨还在不断地增加,渐渐掩盖住来自千百年前的光亮。巅峰大赏究竟是什么?什么样的作品才是美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有人爱诗词歌赋,盼求通过这灵媒达到千古的心灵相通。有人爱影音美颜,喧闹激扬便是舒适满足。于我而言,苏轼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也许他的光芒被时间腐蚀渐渐微弱,可谁都不会忘记他曾经那么美丽,我也不会忘记自己曾那么用力地追过一个百年前的明星。追星无过,我们只是爱的深沉。
纵然风起云涌,纵然世事变迁,你自光辉灿烂,我仍追逐如故。
作者:吴静纯 第八届“步步高”作文大赛高中组一等奖获奖作品选登
文章来源:《语文报•高一版》2016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