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龙

周六与好友相约去书店买书,回来的时候等公共汽车等得令我有点儿不耐烦——公共汽车久久不来。心绪烦躁的我不由地自言自语:“不乘车老见有车在眼前驶过,乘车总是等不到车。”我等公共汽车已经将近半个小时,不耐烦地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五点了。回家的咱还需要半个小时,车再不来回家就晚了。这时候,一辆面包车向我和好友驶来,问我们需不需要乘车。这不禁让我大喜,但是同时也在担心——万一这个人图谋不轨,把我们这两个小姑娘带到没人的地方怎么办?令我产生怀疑的依据是,听这个司机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思索中,已经有两个人上了面包车,其中有一个阿姨,另外一个是一位拿着电话正在通话的大哥哥。我看看手表:过五点了。心里暗想:应该不是坏人,即使是也有两个大人在,应该没事的。我向好友使了使眼色,就上车了。

上车后,司机正准备开车时,他好像看到了熟人,急忙下了车。大约过了一分钟,司机回来了,他看了看那位正在通话的大哥哥,沉思了一下,然后对着坐在我身边的一位阿姨说:“你乘别的车吧,把这个座位让给这个女孩。”说完,他指了指站在车窗外的那个女孩。阿姨不愿意,但不语。“前面有一辆面包车,有座位,你去那辆吧!这个位给这个女孩。你快点下车!”司机的口气带有几分命令。估计那位阿姨不是个擅长谈话的人,并没有反驳,一气之下就下车关上车门了,但是她没有去前面的那辆面包车,而是退到一边,默默地站着继续等车。

“来,这有个座位,来这!”那位司机的脸色和态度都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变得很温和,对那个女孩很友好,生怕得罪了她。那个女孩应付了几声,就上车了。我立刻把目光转移到那个女孩的身上:她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穿着最时尚的服饰,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脖子和手都戴着精美的装饰品,一阵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这时候司机已经上车了,很热情地对着那个女孩说:“马上走咯!”司机正要开车,那个女孩接了一个电话,挂电话后就对司机说:“等一下,我要下车。”这种“无理要求”并没有惹怒司机,司机反而温和地顺从了。不到一分钟,女孩回来了,但是座位还没坐热,就又下车了。司机看在眼里,估计是急在心上,忙下车问她缘由。我估计是那个女孩不想坐车走了。只见那个女孩应付了一下司机就头也不回地往红旗路的方向走去。

司机正丧气时,看见了刚才的那位阿姨,忙好声好气地叫那位阿姨上车,但阿姨不搭理。他又诚心诚意地对阿姨说了几句表示歉意的话,阿姨最终还是上了车。车终于可以走了。

车开了不到三分钟,坐在我的前面的那个哥哥打完电话了,他挂下电话后,便要求下车。司机大怒:“又上车又下车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你要是下车,让那个女孩上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你这什么人啊?”司机一阵怒吼,但是那个哥哥最终还是下车了,司机气坏了,又重返旧路,想再拉一个人。路上司机又看见了刚才那个女孩,问女孩是否还坐车。

那个女孩指了指身边的一个男孩,说:“我们两个一起的。”“没关系,有座位!”说完又叫我身边的阿姨下车,但是阿姨不搭理,也不下车。司机脸色立即变得乌云密布,大发雷霆,又冲着阿姨一阵狮子吼。我的反感无法抑制——如果不是因为已经五点多了,回家已经晚了,我早就下车了。为了“顾全大局”,我保持了“难得的”淡定和沉默。

“你看看应该还有其他车的,你去坐其他的车吧……快点下车!……别耽搁大家回家的时间了……”阿姨不语,司机又说道:“让座是美德,像你这种人真少见……”

听着这些话,我觉得尤其刺耳,终于忍不住了:“叔叔,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阿姨先上的车,你……”

“那个女孩我认识的,是我老婆的老板的女儿。”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机打断了,但是心中反感倍增。司机最终劝阿姨不成,便把“目标”转向了我和好友的身上,我见了忙说:“你别打歪主意!我可以打电话去服务中心反映这种情况……作为司机,就应该知道一些关于先来后到的常理……座位当然是给先来的人坐的……”“那是我老婆的老板的女儿……”

“让座虽然是美德,但是她既不是老人又不是残疾人……你……你这种态度就是不对的……”我突然语塞了,但愤怒并没有冲晕我的头脑。我马上从衣袋里取出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那个司机见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好好好,我们走吧……不用打电话了,这就走……”

司机慢慢地坐下来,整理了一下衣领,他的脸色马上从刚才的乌云密布转入了万里晴空的状态,最后放起了优美的音乐,他看了看窗外的女孩和男孩,好像要对他们俩表示深深的歉意,此时那个女孩已经带着她身边的男孩离开了,司机又把音乐声调高了一些,驾着车向前方奔去,一路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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