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家宴

那是在长长的直路尽头。那是在连绵的群山脚下。那是我们长长石桌下的猫猫。还有——桌前欢声着的我们。——题记

三姨姥姥的家就在小城郊区的一座山宅里,和三姨姥爷一起小心经营着这片山;他们养了羊、鸡、鸭、狗、猫,各种小动物都挤在后院的老墙后面,一年年过去,相安无事。姨姥姥和小姨商量,每年在这山下举办一次全羊宴,邀请我们家族的所有人,今年就先打了个头。一天前接到电话,便急躁的准备一番,就踏上了进山之路。这天有一点雾霾天气,但并没有让人感觉压抑;远方的连山在雾的缭绕下,显得像仙山一样迷离又神秘,像是要进入世外桃源一样。我们到了那座红顶的房子,一切也都近在眼前了。空气出奇的清新,夹在风里的阵阵苜蓿的香气还有地上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的淡香,一同飘进了我的每一个毛孔,让我感到神清气爽。路边有很多酸枣树,随便一摘就是一大把酸甜可口的野酸枣,山上还有快要成熟的栗子,一个个炫耀的挂在树上,咧着嘴不住的笑。刚刚进门,就被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有大姨姥一家、三姨姥一家、大舅姥一家、二舅姥一家和三舅姥一家,就差我们一家没有到齐了。每个老人都仔细端详着我,夸着我长高了,女大十八变;每一个小姨也在感叹着,时间竟把我塑造成现在这般清纯有活力。还有好几个小妹妹,粘着我要我带她们找猫猫,还有正在专心玩手机的上高二的姐姐,也停下手中的活计跟我打招呼。我被满满的亲情包围着,幸福的喘不过来气。开饭前,坐在桌子尽头的三姨姥爷发表了感言,也希望我们家族可以每年都来聚一回,话语虽质朴,但却充满了真情;随后开始了全羊宴。我和姨夫享用了最后两串鲜羊肉串,被后上山来的爸妈好一顿鄙视,又喝了一碗原汁原味的羊汤,吃了几口在场各位的拿手好菜,就算吃饱了。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高兴。真的,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饭后,小孩子们粘着妈妈吃零食追跑打闹,我则和姨夫一起逗着他小小的女儿;老人们围在桌子前,听着桌子上收音机播放的吕剧;男人们要么上山摘野山枣和栗子,要么坐在廊下畅谈人生;姐姐依旧玩着她永不离手的手机,弟弟随爸爸他们上山去了。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有爱。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可惜时间不会停下来。我们终究还是要走的。亲戚们把摘来的野果尽数送给我们,抱怨着爸妈恼人的工作;从门口送到路口,从路口送到车前,一句句说不完的“再来啊”“有空就来”,以及车子开动起来以后,走了很远还没消失的挥手。我说,我以后老了,也找这么一片山地,也要过这样恬淡闲适的生活,也要养一条叫“傻子”的狗,一只叫老咪的猫,两只一个叫“角”一只叫“嫚”的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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