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姿势

生命的姿势,不是细细勾画、矫揉造作的精制动作,不是点滴拉扯出的精妙,不是优美延展出的雅致。生命的姿势,只是张开了双臂,拥抱了阳光;只是眉眼闲淡,走进了阳光。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阳光恬美,西风凋碧树,我沐浴着阳光,仿佛看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笑得安宁的老人。戴副黑框眼镜,脸上的皱纹因为笑而变得温和。他是史铁生。他是因为残疾而悲愤自弃于命运的史铁生,他也是在轮椅上书写生命奇迹的史铁生。古有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史铁生用一支笔、一张纸,获得了比双腿更足够让人站立的力量。他也曾自暴自弃,憎恨厌恶生命;他也曾活在阴暗中,失去生命的勇气。我仿佛看到那个憔悴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坐在地坛边,却迟迟不肯向阳光迈出一步。我也看到了,那个饱经风霜却神采奕奕的老人,也是在地坛,只是他终于走进了阳光,走出了阴霾,经历了生命的洗礼,他知道死亡是一场终将到来的假期。生命的阳光不必灿烂,但摄人心魄;生命的阳光不必耀眼,但温柔恬淡。史铁生用半辈子的时间拥抱了阳光,真真切切地走进了阳光。我知道,在那个鲜花盛开,阳光明媚的天堂,他必然能够自由的行走!他生下来,他画画,他死了。他的生命就像他笔下的向日葵,狰狞地朝向阳光,最后美丽地燃烧。他如夏季,灼热而刺眼,他走进了那一片要灼伤人的阳光,义无反顾。他是夏季的阳光,他是文森特·梵高。他的性格无疑是阴暗而又古怪的,他画的向日葵,热烈而狰狞,他画的星月夜,美丽而扭曲。特立独行的画风,造就了他以他特有的方式走进了阳光的生命。那一片热烈的夏日阳光,是他的向日葵,他的心阴冷得可怕,他想被照亮,他该被照亮。他的神智陷入了混乱。可他不想停下来,他画笔下大片大片的阳光让他感到快乐。每一朵向日葵都是他在走进那片灼热,他将自己融进去,陷进去,燃了个寂灭。他是个天才,他用一支画笔,一块破旧的画布,奔向了太阳,走进了阳光,那便是他生命的姿势。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阳光有些微凉,打在我的脸上,也打在唐寅的脸上。少年不识愁滋味,阳光总是温热美好。吟诗作对,倜傥风流。他不是众人传说中三点秋香骄傲风流的唐伯虎,却是才华横溢名声远扬的唐寅。只是昙花一现,昔日风流少年,昔已垂垂老去,只能道“天凉好个秋”。阳光很凉,打在唐寅年轻不再的脸上。仕途不顺,屡遭排挤。唐寅不是没有阴暗,他只是乐于迎向阳光。他清楚地知道“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他看穿了这世态炎凉,繁华三千。他看头顶凉凉的阳光,却看不到疲惫,他仰天大笑,施施然回了家乡。我知道,他定是去那有阳光的地方,定是去那挑花坞,寻那桃花仙。世人知道唐寅不风魔不成活,他便是用了最恬意的态度,布衣田家,走进那片虽凉却依旧静好的阳光,这便是他生命的姿势。北风卷地,银装素裹,冬季的阳光难得一见,也能照暖万物。我走在寒风中,耳边听到的只是冰凉彻骨。我抬头,云很厚,阳光被遮挡住。书包很沉,装了太多东西,脑中便只剩下冰冷的空白,像一幅用了过多白描的水墨画,孤单单一个人。突然一阵温暖,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拉了我一同走。我的左手旁边攀着温暖。抬头,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衬着好友眉目弯弯笑意温柔的脸。我的脚步变得轻盈,这种走进阳光的姿势美好得让人微笑。走进阳光的姿势,恬淡温柔。走进阳光的姿势,热烈奔放。走进阳光的姿势,淡定愉悦。走进阳光的姿势,温暖美好。拥抱过阳光,才会知道阴霾有多冰冷。走进过阳光,才知道生命如花般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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