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

在我们这个时代,一代事物都在变。要说变化大,那得首推我的爸爸。

爸爸是“纯牌”的地地道道的农民,只上过几天小学。过去,他看谁念书,就在背地里叨咕“整天价看个啥

不如我多给庄稼施点粪。”爸爸从来不支持我们上学。唐山大地震那年,我家的房子塌了,生活拮据,爸爸一声令下“全都甭上了!”当时,我刚上一年级,爸爸虽然也想不让我上,可是一想,我不但不顶用,还只会捣乱,对我格外开了思。可是姐姐们从此“望书兴叹”了。你看我爸爸当时的思想。

人们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可有点绝对。还说我爸爸吧!现在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了个一百八十度。现在,爸爸对知识简直像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写的葛朗台追求金子那样成了“执著”。你瞧我们家简直成了图书馆:《农家乐》《中国农民报》《人民日报》……这是他看的;《中学语文报》《中学生学习报》《英语报》……这是给我的。对我的学习关心不关心那还用说吗

姐姐们呢

虽然都出嫁了,他还总是让我当老师教她们。还经常痛心疾首地说:“都怪我这死脑瓜。”

爸爸是怎样变的呢

这还得从一件事说起。

自从实行生产责任制,爸爸没有做买卖的能耐,就在土地上想致富的办法。他看到种棉花比种粮食收入大,就也种了一块棉花。我们家里从来没种过棉花,没经验,想打听,别人也没人种。爸爸只好“闭门造车”,整天没日没夜地施肥呀,浇水呀,忙个不停。苗也没负有心人,忽地长起来了,真是枝繁叶茂,蓬蓬勃勃。

有一天,我对爸爸说:“爸爸,我在生物课上学过,棉花是要摘顶(掐尖)的,不能让它长得这么旺。”“爸爸立刻瞪起眼来:“小孩子家懂什么。就像你,摘了头能长吗

好好的摘什么顶

”我知道再说也没有用,他的顽固劲儿我还不知道

但我并不服输,非要试验一下不可。于是我偷偷地给一部分棉花摘了顶,并且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回家就跟爸爸说,不知谁家的羊给棉花顶吃去了不少。爸爸没法,也只好认了。

收棉花的时候到了,“没被羊吃的”棉桃又小又少还发黄,“被羊吃的”又大又多又白。父亲疑惑地说:“怎么被羊吃的长得这么好

真得感谢这只羊。”我扑哧一笑,把一直保守着的秘密告诉了他。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只说了句:“鬼丫头,这只羊原来是你。”

从那以后,我经常看见他偷着看书,有时还跟我打听某个字念什么。后来,他养貂啊,养兔啊,养鱼啊,什么都干,而且什么还都干得不错。渐渐地,爸爸就变成现在的爸爸了。过去,他吸烟最起码也是五毛钱的,现在呢

总是一毛五的。为此,妈妈还夸奖了他。可后来,妈妈又有气了。你道为啥

原来他并不是节俭,而是“挥霍”在买书上了,一摞一摞的书往家搬。每当妈妈唠叨时,他就对妈妈说:“你懂啥?”说完,还冲着我说:“你说呢?”每当这时,我总是会心地一笑,或是点一点头。看着爸爸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好像看到了全国跟我一样年龄的伙伴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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