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的北京小院

我的童年是在北京的一个小院里度过的,它位于二环路的边上,在这熙熙攘攘的大都市中它可算得上是一个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了。

小院在我的记忆中并不大,里面住了十几户人家,但它留给我的却有太多太多的回忆。

还记得小院的卫生是大家轮流做的,包括小院的每一个角落和公共厕所。院子里有一个牌是卫生值日牌,该谁做值日了,这个牌就放在谁家,你家做完了就传给下一家,以此类推终年不变。小院的人们总是很遵守这个规则决不拖拉、决不退让,就算上一家人有事忘了交牌,下一家人也会在第二天自觉地做值日而且考虑把牌子拿来,继续往下传。所以来到小院的人总说,你们院雇的清洁工真是负责。这些零零散散的事在我的记忆中简直太多了,恐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有一件事却像我脑海里的细胞,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在我家的门口有一架葡萄,每年都会收一大堆,有的时候能有好几盆。而且个个粒大饱满汁多味甜,谁尝了都说好吃。于是每到葡萄成熟的季节,小院里的每一家都会有美味的葡萄吃,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了十几年。开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家的葡萄偏偏要给别人家送去,就算吃不了也可以送给亲戚朋友,为什么年年都要送给院子里的人呢?我问爸爸,爸爸说这棵葡萄是小院里的人共同培植起来的,是大家劳动的结晶,谁要有什么好肥料就给它施上,谁要是发现它长了什么虫子也会主动拿来农药小心地给它喷上,与其说这棵葡萄是我家的倒不如说是大家的。开始我并不明白,可是后来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送葡萄自然就要有去送的人,我是最喜欢做这项工作的。把分成份、包好包的葡萄装在一个大袋子里,然后跟在爸爸后面挨家挨户的分发。“咚咚咚”敲开田奶奶家的门,她准会给我一个和蔼的微笑,然后热情地把我请进屋让我和可爱的小狗——“上上”好好地玩一玩。临走时她还会在我的衣袋里装上话梅和一大堆果冻。推开李婶婶的门得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会让你一个晚上吃两顿饭。接下来的是孙叔叔,他甚至要把他的小鸟送给我。这一包包葡萄送完了,我的衣袋也要撑破了,东家婶婶的糖,西家阿姨的点心,长辈们的关怀与鼓励,太多太多。

值日的规则,送葡萄的习惯延续了十几年,然而它以后再不会有了。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小院消失在一片烟尘中,院子里的人们各奔东西,不知以后还是否会见面,院子里的葡萄树也早就运往他乡。小院不见了,我的童年也随之东流,童年的种种都已化成追忆。我站在小院的废墟上,总觉得天没有儿时的蓝,水没有儿时的清,好像大地万物都缺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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