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父亲前世的兄弟

那天,听了筷子兄弟的一首《父亲》,不觉,已泪流满面。

或许,离家太久,思念是在所难免的,一不小心,那些简单的片段便触痛了我内心的柔软,思念如潮涌般袭来,让我失控。

关乎童年的记忆,父亲的身影很少。

一直以来,我都是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只有逢年过节才回趟家。读初中的时候,父亲放弃了待遇优厚的工作,回到了家乡,从此便长期留在了我的身边。依然记得他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我已经错过了你的童年,不能再错失你的少年了。”

中考,我发挥失常。如果继续读高中,必须要交6000元的择校费。那个时候6000元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那个夏天对我来说也是黑暗的,几乎每天我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是深深地羞愧,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快到开学的那几天,我已经打算好要出去打工,行李都已收拾得差不多了。那天晚上,父亲突然把我从房间里叫了出去,他亲自炒了几个菜,倒了两小盏酒,“来,咱爷儿俩喝一杯。”说完他仰头干了一杯酒。我低头不语,他问我想不想继续读书,我默默点头。他把一叠钱放到了桌子上,“拿去吧,交上学费,好好读书,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一个中考对于人生算不了什么。”那些钱是他借来的,那晚我听到他和母亲说,家里的钱因为生意不景气都赔了进去,知道后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嗓子眼感到火辣辣地疼,却掩不住心里满满的愧疚,我对不起他,让他失望了。他或许不知道,以前学习优秀的儿子为什么会考得那么差,其实在初三那年,我迷上了网络游戏,成绩才会从此一落千丈。

高二的时候,有半年我是在外地学习,期间甚少回家。他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几乎不过问我的成绩,我也很少打给他,每次都是先打给母亲。记得那天,母亲打来电话,原来我竟给忘记那天是他的生日。母亲告诉我,他一直守在电话旁等我给他打电话。父亲接过电话,我说:“爸,生日快乐,我爱你!”那头的他很长时间也没有出声,听得出他在抽泣,其实电话这头的我也早已泪流满面。在记忆中这是二十年来我第一次对他说“我爱你”。

突然领悟,有些话不能再因为不好意思而放在心里,不要等到最爱的那个人真正离开才后悔莫及。

上大学那天,他把我送到车站,进站的时候,他执意要提着我的行李箱。箱子很沉,本来我想自己提着,可他还是一把抓了过去,用另一只手牵着我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仿佛怕我走丢,虽然现在的我早已高过他许多。我上车后,他一直在车外透过窗户看着我,玻璃窗外的身影让我顿时感觉到肩上的责任。

车子缓缓地启动,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看着远处的缩影,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不知道哪一天,他那坚实的身体就会轰然倒下,再也站不起来。我也不知道以后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陪在他身边,上学、工作,恐怕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家,陪他聊聊天,喝喝酒,说着他不曾看过的世界。

时间真的不多了,一天一天的流逝,岁月在他的脸上无情地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皱痕。有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而我说,儿子是父亲前世的兄弟。爸,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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