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寻回失落的美丽。原以为那些花儿早已凋零,却不知它们在心灵深处常开不败,绽放出永不零落的芬芳。
搬家已经一年多了。为了到早已出租给别人的屋子里取回当初搬迁时遗忘的煎中药用的砂罐,我踏上了回旧居的路。
它位于南坪商业区边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名字——后堡。每当想起它,总有一种很安宁的感觉。也许是由于留在那里整整七年的记忆,太过寂静悠长。
住宅楼后的健身器械已经被岁月的酸雨侵蚀出了点点棕黑的锈斑,像是一道道腐烂的伤口,掩盖住油漆鲜艳的色彩;那个几年前就空荡荡了的秋千架,还是没有新的秋千挂上去;那架白色的长秋千椅也破旧不堪。
我想起小学时,我经常在这些器械上爬上爬下;荡秋千的快乐在记忆中永远那么清晰;白色的秋千椅总是在每个傍晚得到一对对情侣的眷顾。
惟有那被植物覆盖的长廊,还没有太多变化。它比我中学校园中的读书长廊要宽一些,顶上爬满了粉红色的三角梅。那时候我和伙伴们经常在里面玩游戏,就算外面已经飘起绵绵细雨,我们也不肯回家——头顶上密密麻麻的三角梅枝蔓像一把巨大的伞,遮风挡雨。我们把这个长廊叫做“时空隧道”,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时空隧道。
沿着路走回新街,那里有一排排我喜爱的法国梧桐和银杏树。车辆少得和几年前一样,我一个人走了下去。
那几棵银杏树的叶子全都转成了耀眼的金黄,仿佛有一大群金色的蝴蝶停在树上。秋风一吹,翩翩欲飞,那么华丽,那么唯美。记得我曾拾起它当作书签,那沉睡的金黄渐渐黯淡,最终变成枯萎的深棕,在我的记忆中却明亮如初。一树的金色蝴蝶,在深秋让人感到绵延不绝的温暖。
五年前我是坐校车上学的。车子安静地驶过一条条街,不时有法国梧桐的手臂顽皮地伸出来轻拂过车顶。天窗外有一小片绿色,车窗外却是足以渲染一整个夏季的肆意的浓绿。
我沿着这条街静静地走着。秋日温柔的阳光洒在街道上,风卷起落叶,轻柔地飞扬着。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人。我的小学同学、我的老邻居、我的童年好友……一切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清晰如昨。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
那些失落的美丽,蹁跹着,飞舞着,在这个并不寒冷的秋天,缓慢地填满了记忆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