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繁华处/眉雨压殊途/灯挑三四孤/酒暖六五壶。
烟雨朦朦,湿了谁的衣襟,纸伞。
她,一袭的白衣。背身。看不清她的眼神。
唯见淡色白衣角一绺轻如蝶翼的昙花,没有绽放的初华,没有垂掩的无奈。她只是,只是一朵,一朵昙花,亦是一朵残花。
唇角饰了笑,苦。她转身,雨打在纸伞上,湿了掌心。她走过,走过依稀繁花的街。
她收伞,消逝在暗香的尽头。只有那一朵的残花,亦是昙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还记得纳兰性德的《蝶恋花》;是谁说月如环,看,今夜之月残如弯。像,像她衣裙上的花,淡的没有色泽。
她上了妆。艳。浮华的背后,她的眼神依旧。像雾。走得愈近愈会迷失自己。
她笑,上台。雕梁下,红色的锦缎像是操控人心的木偶线。
妄言儿时酷/轻屑竹马苦/暮缓车流扰狂徒/缘分淑与妩。她轻启唇。她唱。没有人为她伴奏,也不需要。她,一个人,就足够。足以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在顾倾人国。她又唱,媚上参花露/裙风少年误/相悦恨两路/声声唤罗曼/楚楚招嫣目/世时荒芜长孤独。
她边唱边浅笑。一闪而过的光芒在眸子的冷涩中沉沦,他,路过了。
她太执着,即使她明白,他,没有看她,一眼。
但,她固执。
几更天,她忘了。请来的画师画她。素笺上,难以拓出她的轮廓。她笑。她说,不如就花朵昙花吧。画师应了。
墨香退去,这才觉醒,原来昙花是一朵残花。那素笺上的,不是么?
她将画收起,没有打伞。她把画搁在湖岸。看它浸湿,最终成弃。画落在黛绿的水中。湮灭。
大概是清晨,她像,像断翼的蝶,倚立。她看见他匆匆路过,她明白,他始终,不看她,一眼。
但,她固执。
人来往,却发现岸边只是一袭白衣坠落,其间。一朵残花。
她是昙花,更是残花。
她太执着。她的执着,是她的致命的伤。
什么时候,街头多了一幅画,不知道是谁题的字
昙花痛
你掠过我眼中
昙花疯
我跌在你胸口
相依为命的空
在隐隐捉弄
不觉取代了笑容
常月抱青空
星疏叠月纵
久远听春风
依稀尝腮红
烦丝白入棕
笑痕掩脂浓
儿时唇温伴酒冻。
她的绽放,是她千年的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