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雨,江南,淡淡的幸福味道开始弥漫。
我很庆幸自己能生于一座南方的小城,可以亲近这近杨柳岸,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
年年台门拂柳,梨花细雨,在南方生活的记忆里总有一丝江南女子的哀怨,惆怅。
闭上双眼,仿佛我已魂至千年前。
芙蓉如面柳如眉,她生于江南小镇的一处平凡人家。她有个憨实的爹,慈爱的娘。她常穿着娘亲手缝制的粗布青衫,撑一叶小舟,至荷塘未央。用她白皙的手摘下一朵朵娇艳的莲花。她名:木芙蓉,可人们都叫她:采莲女。
远处,热闹的迎亲队伍。骑在马上的他,曾是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他也曾和她相依在书院后的荷塘边,教她:“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他信誓旦旦的许诺过高中后必将娶她。
可花轿里的却是宰相千金,而非她这个平凡人家的采莲女。她眼中顿生了一层氤氲,如脚下的水雾般迷离。对此如何不垂泪,她浅笑着,笑靥如花。只是有一股沁人心脾却冰到透彻肌骨的荷香。
剑寒花不落,她隐居山林,侍弄着屋外的几株梨树。她姓陌,名梨。风吹起,她从剑鞘里抽出紫玉剑。再花飘间挥舞着,一袭白衣未沾到一丝泥。风吹过,一地落英缤纷,妙哉!
一只白鸽飞至她手上,她将剑放在桌上,取下白鸽脚上的信。他喜欢热闹,不愿深居山林。他便远走天涯,不过他们一直鸿雁传书的联系着。
她的泪一滴滴的落下来,打湿了那张纸。
陌梨,段咫涯于本月初七在太湖边被人暗杀。
他怎么会死呢?他都到太湖了,也快要回来了。他曾答应她等他厌倦江湖后,就同她隐居于此。他怎么可以死呢?
弓晓月逾明,她哭着用手在梨树下为他做了个衣冠冢。她知道自己终生也不会离开这里了,真只消得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海棠开尽却成白,她用红的似血的朱砂在白衣上,一点点的画下海棠花飘。“秋姑娘!”丫鬟唤着她,她慢慢的换上了那件衣裳。
她叫秋海棠,是全扬州最红的歌伎。江水澄澄江月明,江上何人弹玉筝。在这座扬州最大的花船上,她再次遇见了他。
“海棠姑娘可否唱一曲《玉梨缘》?”
她浅笑着,“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
曲罢人离,不顾贵族王孙的千金一掷,老鸨的劝留。走至江边,远离船上的笙箫和纷扰,更不想看见他。
其实,她并非是烟花女子。她原名秋雨霏,她爹是扬州的知府。可是,刚入官场的他为了博取端王的信任,居然诬陷她爹贪污受贿。秋家抄时,她被卖到了妓院里,成了卖艺不卖身的扬州第一歌伎秋海棠。
桃花欲落翻深红,她抱着他送的古琴,沉入了冰凉的江水中。
她渐渐的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在一棵海棠树下,她执着笔用朱砂在纸上画下海棠花飘。
他留下一行娟秀的字:海棠开尽却成白,桃花欲落翻深红。
画面渐渐变模糊了。
江南二月多芳草,春在蒙蒙细雨中。
我睁开双眼,发觉只是一场梦。
江南发生了太多太多悲情了。
而那些前尘已和我毫不相干,不过我只会记下,写下那些江南的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