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舞的声音

窗外,晶莹洁白的积雪将世界映照得亮若白昼;窗内,是黑夜挥之不去的身影。倚墙独坐,寂静的雪夜里,惟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不知疲倦地前进着。我不禁凝神聚听,那平日淹没在一片喧嚣中的钟声,此刻竟是如此清晰沉重,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胸膛,荡涤着我的灵魂。

“滴答,滴答……”不轻不重不急不徐的声音,犹如岁月的脚步,稳健有力,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行进着。我屏住呼吸,沉浸在这时光的旋律中,任它回荡重现在耳畔,让我浮躁不安的心归复平静,归复自然,归复最初的美好。多么奇妙的韵律啊!它宛如生命的歌唱,没有一丝轻浮、骄躁、空虚,也没有一丝鄙夷、颓唐、消沉,只有自若与安宁,伟岸与执着,让人想到生生不息的生命,想到茫茫沙漠中一步步迈向绿洲的旅行者,谱写着生命的韧性与不屈。

有人曾对时光作过这样一个比喻:有这么一家银行,每天都预支给你86400元,你可以为自己的生活买些快乐,也可以为他人添些精彩。每当夜幕降临之时,剩下的钱变自动消失,而次日,它又会预支给你86400元。某一日,它可以不必提前通知你而结束这个游戏。

无疑,每个人都拥有这样一家银行,那就是生命赋予我们的每一天的86400秒。你不可以用今天多余的时间去改变昨天,也不能够用明天的几秒钟来构想今天。可我疑心这样的比喻是不够精妙的——我更爱将它比作流沙,缓缓地不留痕迹地滑过指尖,这不正是对于时光流逝的形象诠释么?

友人曾给过我一个沙漏,我总爱在夜深人静之际注视着它,看它那细腻而洁净的沙砾匆匆落下,晶莹而多芒,仿佛我翩然而逝的似水流年。我曾为它计时,当最后一粒白沙滑下之时,刚好是第60秒。这个数字总是敲击我的心,我似乎捕捉到年华溜走的声音,望见她逃走时匆忙而镇定的样子。那细沙悠然坠落的声音,可是那时光飞舞幻灭的永恒的旋律?

钟声仍然永不停息地响着,也许是光阴远逝的印证吧,千百年来,余音袅袅。盈盈月光中,我似乎看见古老文明的陨灭,动人传奇的崛起,荒凉废墟的出现,雄伟城邦的修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另一个生命的垂垂老去……这声音如一股涌动的清泉,缓缓滤过心田,洗去杂尘,冲走烟华,只留下清澈空灵,任我品味,任我遐思,任我在这无拘无束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地奔跑。即使这一切都将过去,但我只能勇往直前——因为,我不拥有过去,也无法拥有未来,我只有现在。

听,那时光飞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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