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与尊严

2008年奥运会就快到了,全国人民都摩拳擦掌。中国体育界的掌门们也是深感夜长梦多,生怕没个成绩给国人长脸。体育总局掌门人袁伟民才大辞雄,提出“奥运战略”,主张奥运前的体育比赛在赛程、内容等诸事上都要为奥运服务。

说得委婉些,袁老大也是爱国的。为了出成绩,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因为只有出成绩了,才好往中国人脸上贴金。贴金是好的,但问题是,这些金能贴多久?这些金会不会遮到眼睛,让我们忘乎所以,为了瞬间的面子而不要持久的尊严?

中国人向来有爱面子这个毛病。金钱权利,自然是要拼命争取的,得不到也可作罢,而面子还是要硬撑的。所谓面子,非关生死,但远胜生死。

想想当年,文公封赏有功之臣,把介子推给忘了,介子推不高兴了——烧山,老子和老娘都不出去,实在是“树怕没皮,人怕没脸”啊;王朗趋附曹魏,平步青云,一不小心被孔明把老底揭了出来,便从马上摔了下去了,没有面子啊。

漫步中国市井之间,其例更是车载斗量。七八十岁的老酒鬼,“我祖上,当年也是个爷!”常挂嘴边;十几岁的少年挺身而出,指着他的鼻子,“小马啊,论辈分,你可比低了几头呢。叫‘叔’!”至于阿Q,“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的儿子会阔得多啦!”——不一而足,更是耳熟能详。

每天把自己祖上十八二十代都搬出来一一介绍,整天游手好闲,不加努力,不肯拼搏,而只以口舌之争为能事。如此这般,又何必呢?林师伯少年时,常徘徊于广州酒市中,看尽那些只会夸口和慨叹当世的酒鬼百态,颇恶之,故奋起拼搏,终成一代大侠,那才是有了面子,又有了尊严。

再回到奥运会这个话题上。以足球为例,现在的中国国家队,不过是国奥队的陪衬罢了——放眼世界,无一“同志”,果然“中国特色”。设想国奥队真能为国人在08奥运会上挣来面子,但一国足球之尊严真的靠这些毛头小伙子吗?其实,纵观国际足坛,足球要显威于世人,还是要靠成年国家队去出牌的。你为了份量一般的奥运足球比赛,而置国家队于极轻的位置,几年下来,祸害无穷。嘿嘿,份量最高的世界杯三年后可就到了,以乌合之众应战,如若连小组都未出线,看你的面子往何处搁,看你的尊严贴在哪里!那才真叫贻笑大方!

中国要真正震摄世界,不能总贪一时之颜面。霍元甲拳打东洋猛士,大快人心,但真正令国人扬眉吐气的,则应是一国之独立,几亿同胞之奋起。

我们所希望的是,少些笔端与口舌之快,多些埋头苦干。无论个人也好,国家也罢,需要的都是尊严,而不是一张酒醒后就不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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