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燕归来
每年的春天,当杨柳抚岸,垂钓的人又端坐在小河旁,静静地拉出一条又一条肥鱼时,总会有一只燕子在院落一侧的屋顶下,一盏不能发光的灯巢里筑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盏小小的灯中又多出了两三道稚嫩而轻脆的啼叫。爷爷会在灯下用湿软的泥土铺满厚厚的一层,大约是怕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家伙从灯巢里掉下来。这传出声音的幼嗓似乎从不知疲倦,叽叽喳喳,一声又一声往往都能叫唤半天,时急时缓,但总能持续下去。在春意浓重的日子里,我会在闲暇的午后这样无言无声地听它们叫着每一份热闹。这热闹并不嘈杂,甚至安静,却让人感到充实,可以在沉浸着这样热闹的阳光下沉沉睡去。
鸟妈妈自从有了这几只不安份的娃后,一天天出去的时间就更久了。那双轻盈的黑翼上似乎承担了更多,比如让小家伙们成长的食物和可以依靠的母亲。看到鸟妈妈忙碌的身影,我一时心疼,也打算为这个举步维艰的家庭做些什么。本想抓把米来给小家伙们长长身体,但被爷爷掐断了这个念头,他说燕子不吃素的。于是,机智的我又从馄饨馅中挑出几块肉给小家伙们强身健体,却被奶奶阻止下来,说燕子只吃虫子。我懵了。虽说我胆儿大,但虫子是既不敢碰,也不敢看的,就是下雨天爬出来的蚯蚓都能把我恶心得直往家长怀里钻,更何况是奶奶说的菜虫——这种复杂外壳和绿色血液的怪物呢。光想想,我都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况且滥杀生灵,简直丧尽天良。我脑海中组织着几十种不去捉虫的理由,但却在看到鸟妈妈那沾了泥巴的翅膀后,撤下了所有的不愿,拿着只小铁锹,一把小竹筐和一颗勇敢的心硬着头皮将虫子从菜叶里挑了出来,又拜托爷爷扶稳木梯爬上去喂给那几只不大一点儿的小家伙们,它们的黑瞳孔似乎可以看到我,也是小小的,但我却感到自己也承担了这家的一点责任。小家伙们还是叫个不停,那份欢快胜似我心中的愉悦。
时过境迁,人事都已模糊,只是那些从前的快乐依旧,就像那盏仍在风中等待的灯,在春天来时,依旧会盛开以往的快乐。
初一:朱臻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