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禅道

青莲陌,禅意如云。“禅”为境,“禅”为意,“禅”为心。一个“禅”字可错综复杂,贯穿红尘烟火繁华;又可缥缈不及,逍遥空灵超脱物外。禅道可谓是异彩纷呈,可又简素如一。

论禅道,则论禅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初识这四句真言却在华美的文章,只觉得这话清澈舒朗,但却不解其意,后知这原是我国佛教禅宗六祖慧能大师所说,这样的臻境,又有几人能参透?人间空茫虚无,只有真正放下,看淡得失,才可云水随心,自在悠然。从这话起,我便对禅有了份执著,可禅却是讲究自在,不讲究执著苦求的。我有时为一缕禅意,不思茶饭,忧虑万千,禅也讲究不急于求成的。我却是没有那般道骨,做到云淡风轻,而在人间百般欲求中自苦。这样,怎可做到万境随心。自此之后,我便对慧能禅师充满无限的崇敬,觉其是人间大智大圣者。帘子为何而动,因风,诚然,这似乎在大家看来是不必回答的答案。其实不然,慧能禅师有云,“帘动因心动”,悄然昭示“万境随心”。好比我们考砸了或者是跑步摔一跤,会觉得颜面失尽,心想这下大家对自己必是心怀嘲讽,看自己的眼神也会冷漠而又幸灾乐祸,自己便觉得人人阴毒,世道凉薄。可能同学们并不在意,甚至对此一无所知,我们可能将同学表现出来的种种,让自身情绪扭曲了。世道虽不乏险恶,但若我们看得明媚,那便明媚许多。他人之恶也因自身之恶而生,若我们能够领悟大容与大德,那我们的面貌便慈善柔和,就算是烟火味浓的俗世凡夫见了心中的一隅静好也会被触动,毒辣阴险的人见了也不忍凶神恶煞,气焰嚣张。人道勇者不惧,智者亦不惧。此不惧并非实力高低抑或武功高强,智者有一颗大到漫过天涯的心,包容,看得幽长深远,所以不惧。说起禅语,不得不提一人——仓央嘉措。说起他,不仅文艺青年对他的诗情幻意无限感慨,连普通青年们也都说这人是六世达赖,一代情僧。他曾写过“转山转水转佛塔,只为与你相见。”写得极柔情,大家或把这“你”理解为一个倾世佳人,我倒认为此“你”为真知,为圣境,为至禅,是仓央嘉措苦苦追求的温暖,净化众生的答案。这个答案,或许也只是一句梵音禅语,便可化人间为极乐禅境。

论禅道,论及禅境。“禅境”是个唯美曼妙的词,自然也是唯美曼妙之境,像清幽古寺,诗意小巷,一隅芳草。禅境是个悟禅的环境,禅境并非一个实在的美好,而是一个无形的思考。一滴晨露,也能包容我们的影,我们的身与心便在晨露依偎中变得透彻起来;一方画巷,也是另一个属于禅的世界,落木萧萧,天地茫茫。写到这里,观者会觉得禅境是特殊且高深难以领悟的,禅境是那么飘渺而不可捉摸。一瓣花,一梭云,一缕柳,寻常人难能与它们心神合一,共建臻境。在生活中,却是处处有禅的,此禅亦是高洁,更是难寻。所谓常义禅境,只是那样的清静不被俗世所扰,使我心长宁,远离纠纷烦恼的圣地。但如能在俗世浮华中寻禅,悟禅,并以禅道在红尘紫陌上自如穿梭,那就更是高明。离心即身,虽在世间,然已超脱。禅境无形,处处可为禅境;禅境无意,污泥亦至禅。但此却非人人可心领神会,与禅修之关联也是密不可分的。

论禅道,后论禅修。禅修是清苦,但却又自得其乐,自享其趣。大多正规禅修,除了斋戒,就每日聆听高僧大德讲经,后自己诵经礼拜。光就这条,许多人提出异议,少林和尚为武僧,便可食肉,且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写这话的大抵是个官场文人,曲尽其妙地洗刷了武僧食肉之过,看似又将食肉之举提升到高深莫测的境界,非寻常修行能比得了。从公心来看,食素保护环境以及生灵。从私心来讲,食素可以静心,亦能净化心灵,亲近本真。我深信肉俎之油污蒙蔽人心,使人心混沌且世俗,早将赤子无邪之影远远掷去。吃素自然吃得清素,这样的清素也是干净纯澈的,能使人铁骨虽瘦仍傲然出尘,心无杂念,方可智慧清明。正是因此,佛道相通,都是野鹤闲云,行云流水,且心烂漫不染杂尘,做事喜巧妙化之或去除心念。只有墨家才积极抗争,使人民群起激昂来免除人间疾苦,但这样的激昂是没有沉淀的,对疾苦的认识也停留在低级阶级,没有意识到世间疾苦,是人性给人带来的疾苦。所以信念不坚定,极易被统治者收买,被世俗疾苦所害,也不达自己苦苦追寻的“天下民主”的境界,又成了政权的奴隶或祭品。而统治者给少林武僧吃肉的权利,实则是剥夺了他们禅修的权利,让他们成了百分之百的纯种莽夫而没了佛性,沦为巩固统治的工具,这种看似激昂的墨家似的抗争,其实也是愚痴的。有人也会认为念经是个枯燥无意义的苦差事,还有人用和尚念经来比喻做重复而无意义的事,身在心不在,那只是一些未悟念经真谛的人所为罢了。念经的经文虽是晦涩难懂,但我们将心沉下来,自会在声声梵语,阵阵檀香中有所参悟,若没有一颗禅心,想与佛性相通,实不为一件易事。

论禅道,必论禅心,禅心是一切的根基,而禅心又是与生俱来的。若我说禅学禅,有人道:“这人可真傻!学那些虚东西,真是无聊愚蠢透顶!”或是自以为是地哈哈笑几声,皱着大而油亮的脸,磕着瓜子,又说打折的商品和可钻的空子,然后继续诽谤圣贤,那这样的人,便永无与禅结缘的可能了,一生庸庸碌碌,不得真正的快乐与清宁。禅心同慧根,是婴儿之时便带到世间的,慢慢便会显露出来,有禅心的人需得有信心,不可因道不同他人,怕性格孤僻便与俗世混为一谈,就像白玉陷进污泥,是莫大的可惜。有禅心之人,需将禅缘看做一种神圣的责任,不改初心,林黛玉便是有禅心之人,她写的“无立足境,是方干净。”这话解意不难,意解殊妙,人间的浮华却无绛珠仙草立足之境,她便绝尘遁去,去寻那方干净了。禅心难得亦难守,不知我自己是否有禅心,但总不至于太世俗,两相迷茫,可却只余坚定,对那瓣禅心的追寻。

论禅道,末论禅学。自认为与禅学相通之术有二:哲学与心理学。其中似乎哲学更与禅学贴切。对于哲学,曾有个精妙的比喻,关于小白兔,最好把它比作整个宇宙,而我们人类则是寄居兔子毛皮深处的微生虫。不过哲学家总是试图沿着兔子的细毛往上爬,以便将魔术师看个清楚。从这句话中,找禅学与哲学相似之处,同认为人之微茫,以及实际宇宙之外更大的无极。但禅学中的“无极”是浩繁空漫的,无形亦无涯无边,而哲学认为它至少是有形的,有个真切的答案,所以哲学之句似山路绵长,曲曲折折才能道尽其意,而禅学之句似清潭幽深,朦胧模糊的本真在其中徐徐摇曳。哲学家的姿势是爬,无疑是极艰涩困苦的学术研究,而大禅师则为行,得失随心,去留无意,没有那样谨慎地成为学术之仆。再说心理学,多用于心态调整,人际交往和研究人性,然而禅学则简单地化解了这些问题。心理学以小见大,而禅学以大容小。与心理学的目的也是不同的,心理学可以通过对心理的判定附带战略、勘察、牟利等功能;然而禅学认为,这些事情是无需解决的,是要从人的灵魂上根除。很多人问,那不是空泛的大道理吗?不够实用,岂是所有人都能拜服于禅学?正是因为禅学此点,才代表一种随性与逍遥,这并不是对学术的不严谨或散漫,但这种态度会使禅更灵动,使人更自在,即容即空,大抵为禅在对人对事时的态度。

论禅道,莫以为这是一种消极避世的佛家思想,更莫以为是个自衬会写文章的人在卖弄才情,讲些无畏的大道理。禅学,从古代历史文化沉淀中来,向生活的细微角落而去。禅学,疏亮而精深,在禅学中释放本我,可获得在匆忙中看淡风云虚怀若谷的洒脱,在人流中教清风识字,邀芭蕉赏雨的悠闲,此为禅之美,禅之益。

但愿十年后,得览此文,仍是心怀清宁,一纸莲香梵语,禅道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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