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外婆门前停车场冰冷的水泥地，我陷入了沉思。昔日的景象在脑海中闪过：碧绿的葡萄藤、鲜红的灯笼椒，还有那婆娑的苹果树影……与此同时，记忆的闸门缓缓打开。

苹果树是妈妈送给外婆的，外婆满心欢喜地将它栽到了门前的花园里。树苗是那么弱小，那么纤细，几片细小的嫩叶轻轻挂在枝头，显得弱不禁风。

从此，外婆每天都精心地为它浇水、松土。

树苗茁壮成长着。但三年多过去了，一个果子也没有结。外婆宽慰自己：“放心吧，老婆子，明年一定会结出

果子的，你的辛苦不会白费。”

外婆把美好的愿望全部寄托给了苹果树，苹果树也好像听得懂人话似的，更加努力地生长。终于，在第二年秋天，苹果树结出了又大又红的苹果，尽管不多，但外婆高兴极了。外婆自豪地说：“我就说这苹果树通人性嘛，只要用心照顾它，它一定会回报给大家的。”呵，这是从未有过的甘甜呐！爸爸连苹果核都吞了下去，表姐一吃就是三个。

那年我五岁。

春天，我和小伙伴们在树下玩耍，一起用小铲子挖杂草，一起提着沉重的水桶摇摇晃晃地为它浇水。

夏天，外婆和我一起听树叶中清亮的蝉鸣。夜晚，外婆搂着我坐在树前，清冷的月光穿过树叶撒在地上，映着外婆沧桑的面庞和那双充满快乐的眼睛。

秋天，落叶满地，我和外婆用长长的扫帚清扫落叶，一起用剪刀将多余的枝蔓剪掉。

这颗苹果树伴我成长了八年，八年来外婆每天毫不疲倦地照顾着它，显然苹果树已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苹果树似乎也懂得知恩图报，每到秋天都果实累累。邻居们见了都不住地夸赞：“老婆子，你用了什么先进的技术，让树结出这么多又大又红的苹果？”每到这时，外婆总是自豪地说：“哪有啊？你只要每天精心呵护它，它是会感受到的，这棵树可通人性呢！”说完，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直到有一天，外婆接到了物业的通知，由于汽车过多，停车场已经不够用了，所以要占用外婆的花园建停车场。那天下午外婆默默地望着苹果树叹息：“唉！咱们的缘分到头了吗？”外婆喃喃地说着，两行浑浊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流过脸庞。

第二天一早，物业的工作人员来了。伴随着电锯刺耳的声音，雪白的木屑翻飞着，苹果树干上的伤痕越来越深，伤口处淌出些许汁液，像是痛疼无助的泪水……

几只小鸟的叫声将我从回忆中唤醒。啊，春天来了！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时，突然看见在深灰的水泥缝中，原来苹果树扎根的地方，一株幼小纤弱的苹果树苗伸展着嫩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

作者系陕西省西安市西北工业大学附中学生牛庭语，指导教师/惠军明

来源：语文报六年级版2015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