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确有一种花,命该张扬,永不谢落。
她叫桃花。
桃花从绽放的那一刻起,绝不会凄凉,染净枝桠,一片绯红中自顾自的陶醉。即便落英缤纷,也不显憔悴。
甚至在化作春泥后,你仍能感到她的笑颜停在眼眶。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从神那里得到旨意:
绚烂一生。
于是,她开始了她世代轮回的使命。
李白听着岸边踏歌声,心中温暖化作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捕鱼人沿夹岸桃花林,误入桃花源,折服于完美而闲适的生活;黄药师与独孤求败重逢于桃花岛,海风凛冽了恨与爱,血色凄美了故事。
在任何场合,任何时刻,她都认真缄默地开着或温馨或浪漫或残忍的大朵桃花,抬眼看苍穹,却一片肃穆,寥无烟云。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她又何尝不是寂寞的呢?蜂蝶隐去,春风消退,暖阳不在时,她依旧独自坚持几近悲壮的美丽,至死不渝。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能静观物是人非。不去垂怜惆怅的人,不肯取悦得志的人。一切,在她眼前,皆是云淡风轻。
那千年的美丽,看尽了离愁,观遍了伤痛。
她不言,兀自绽放,兀自优雅。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笑看风云,荣辱不惊,世世繁华,便是桃花的坚韧。
爱这种花,却不因她被世人公认的美艳青春,而是因她历尽沧桑还能永葆纯洁的情操。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无尽的岁月流逝,我只祈求雕栏玉砌犹在,而朱颜不改。那落寞的华丽,携粉霞一片,绯云一朵,醇香一丝,即可给人无限慰藉。等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云如故,风如故。桃花如故。
《诗经》里的句子,穿越红尘,悠悠传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