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腰间,拿着一本诗词或一本医书,倚在窗前,美眸盯住文字,仔细研读……五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现在的她,两鬓霜白,手拄拐杖,但言谈间仍不失当年的优雅。她就是我的奶奶。

她深知“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的痛苦,对战争极其敏感。一天新闻报道:“多国向伊拉克发起战争……”奶奶慌了神:“什么?什么?中国要发起战争!”我连忙答道:“不是,不是中国,是‘多——国’,奶奶,您听错了,多国里没有中国!”“哦,哦——那就好!”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她曾被人这样评价“丹心妙手保康健,奇药银针除病魔”,她是医生。一出生便在战争年代的她刻苦读书,抱着救死扶伤的理想,成为医生。白天战斗在前线,晚上刻苦读书,精湛医术。幼时的我常常疑惑不解:“爸爸,奶奶家怎么有那么多写着字的红布啊?”爸爸笑眯眯地说“那是别人给奶奶的锦旗!”“别人为什么给奶奶锦旗啊?”“奶奶是医生,给别人看好了病,有些病人就送奶奶锦旗啦!”这些年来,奶奶不知医好了多少人,又把多少人从死神边上拉回。

她不像普通的妇人一样,她喜爱诗书。在那个电视还没有的年代,也许就是诗书伴她度过了青春时光。她曾饱含深情的朗读:“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在童年,我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认为这是篇极好的文章。呆在她身边,总能感觉到她身上一股文人特有的气息。她经常把我揽在怀里,教我背诵“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叫不要浪费光阴。而只剩她自己一人时,她则吟诵“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我便知道,她又是在思念爷爷呢!“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现在,奶奶已经逝去。离别数年,青松依旧,柏树仍在,逝去如烟似雾。仰望蓝天,道是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您曾言道:“花落之时,枫树殷红之际,便秋至矣。”如今,秋已过数月,正当落雨之春,清明将至,持香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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