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识他,只是觉得他很辛苦。枯瘦的脸,竹节似的手,凸出的眼,内陷的眉骨,很小很小的身板,便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仲夏,他任劳任怨地工作,每天拂晓时分,当我睡意朦胧地站在窗边,他已经将小区内打扫干净了。他的手中还停着一杆麻袋撕成的扫把,很大,看起来很沉——那杆子比他的手不知大了多少倍。他好像从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扫着地上的垃圾纸片……深秋,一片一片枯黄的树叶落下,是谁轻踩过枯枝轻响?这个秋天的落叶很多,他不停地扫着,扫了又落叶,有了落叶再扫。一缕秋风吹过,又吹散了叶堆,而他却面不改色,又细心地将每一片落叶拾回。如果枯叶是秋寄予人们的信笺,这封信带给孩子的是欢乐,带给农民的是丰收,而带给他的,确实一秋痛苦,一朝一夕,一叶一拾,何时才了?冷冻,洁白覆盖了每一寸土地,窗边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霜雪,而窗上的每一片冰花好像已经覆盖了千年,透过这千年的霜雪,我还能看见他小小的身影在蹒跚地摇晃着,一左一右,一左一右……手中的扫把换成了铁制的旧工具,用这最原始的方法清除每一片积雪。正午,冰雪消融,但不一会儿,又在地面上冻住了。这时,他会用沙土给冰面防滑。他没有太多的保暖工具,一双手套就足够了。他总是捂着冻僵的耳朵一点点取暖。冬天快过去了吧!春天,也许就能轻松些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在这里守候了多少个春秋?我渐渐长高,他看起来更加渺小,也许他只有一米四吧?但他的双肩扛起了整个小区的卫生环境。我感觉他就像是一株小草,用他小小黑的身躯带给我们太阳般的光和热。做过最艰难的工作,还有什么是他熬不过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