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沉醉在模仿名家的笔触中无法自拔,如今寻来细看,已经带了我现在这么多的影子。
默,难道我在这一年内丝毫进步也不曾有过么?
我以前的老房子中养着一只猫,唤作大黄。通体深黄,额上几纹近乎黑色的“杠子”,像是本根生的虎一样精神。黄儿是七年前被我舅子从商店抱回来的,同来的还有一只猫,只是那只猫在初来的三两天被我家的狗儿吃了。黄儿因此精神不振了数日,但在后来却与那充了凶手的狗儿交了友,话说登时,那“狐朋狗友”一词骤然浮在我的脑中。
黄儿像诸多家猫一样,散漫,灵活,通人性。夏风习习,经常可以看到黄儿卧在栏子上??宽不过半?,它却总能很自如地卧在上面,任风吹拂自己焦黄的发。黄儿与其另一个伙伴在未分别的初几天里可绝对是令人称赞的青梅竹马,两只黄儿卧在栏子上,风吹动着发,似叶,那是一幅很美的画。
在伙伴死的半个月中,黄儿的食量减了,不过却也不至减为零。经常独自卧在同一处,一天也不动。那是家中曾有人说:“完了,这猫儿活不过周了。”但大约也是黄儿年少的缘由,它似乎很快地忘了那悲怆的事情,继而与那充了凶的狗儿结了友,传为我家一时的佳话。
那时常可以见到一狗一猫很和谐地卧在一起,似乎晚上,特别是七月初七,两只通灵的动物便会蹲在一起共同指点着吻在一起的牵牛织女,会一起跑到后院的葡萄藤下偷听牛郎与织女的私语,这样,美妙地过了四年。
后来,我们家搬到镇中了,丢去了住了几十年的那个老宅,看家的狗儿自然也完全无用了。毕竟狗不似猫那样可以跑去别人家蹭食。黄儿是邻居家的常客,然狗不是,于是家中人便杀了狗儿填肚子。那晚,我看到黄儿焦黄的双颊上有两行湿痕。
两年了,已两年未见黄儿了,我想它也应训了个好归宿吧,抑或,陪着狗儿随风去了……
猫儿即使亡了,也断不拥有碑,它的最终也只能是突起的一座土包,孤寂的一座猫冢。
于是我有时会梦见,狗儿与猫儿卧在一起,景象渐行渐远,终,落于一座冢。